“我做不到折磨你，做不到讨厌你，甚至连让你吃醋都做不到…因为你根本不会吃我醋。”
段司域知道祝渺渺没那么喜欢他。
他在欺骗自己。
欺骗自己她爱他，非他不可。
只要她能演下去，演一辈子又怎么不算爱呢？
可是。
她毁了他们的订婚，亲口对他说出了那些话，这比剜他心还疼。
段司域愤怒——
不甘——
大脑做出的决定，却不是伤害她，是把她带回家关在自己身边。
他好像着魔了。
可喜欢一个人，就是没有理由的啊。
比如他母亲喜欢父亲。
哪怕父亲已经是个烂透了的人，她依旧喜欢——
那时，他不能理解，现在他好像可以理解了。
他喜欢祝渺渺。
喜欢的可以去死。
祝渺渺下意识摸了摸他额头，“你是又喝醉了，还是发烧了？”
段司域这会儿清醒吗？
清醒的话，怎么能说出这样无厘头的话……
段司域呼吸沉沉，埋下头，蹭了蹭她颈肩，像流落在外的小狗，等待主人垂涎：
“没醉，老婆。”
“我也没发烧。”
祝渺渺：“……”
“别闹了，段司域。”
她叹息一声，“你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段司域：“外婆，我知道的，我这几天找了很多专家去诊治，他们说了，是有可能苏醒的，会好的…”
祝渺渺：“你不用安慰我。”
“就非要离开我身边吗？”段司域有气无力，“祝渺渺，你有没有心啊……我对你不够好吗？”
祝渺渺摇摇头，“不是你不好，相反，是你太好了，所以我不能伤害你。”
“我的仇，我要自己报。”
段司域眼底浮现寒意，从她颈肩抬起头，站直身体，俯身垂眸，眯起眼帘，“我知道你想跟霍媛同归于尽。”
“你想要她死，你自己也死。”
“我除非是疯了才会让你那样做。”
段司域指尖覆在祝渺渺脖子上，灼热的气息逼近，吻了吻她眉眼。
祝渺渺眼睑下至感觉到微微痒意。
本能躲开。
脸颊却被桎梏住了。
他盯着她，嗓音低哑，“你要她死，我帮你。”
段司域跟霍家人关系很好。
至少在她没出现时是这样的。
所以，祝渺渺不能那么自私。
尤其叶南瑾说过，霍家帮助过段司域许多。
他没理由为她去报复人家。
而且，这个仇——
她不愿经他人之手。
祝渺渺自顾自地开口，“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我……律师。”
段司域警铃大作，“律师？什么律师？从哪儿联系上的？”
祝渺渺：“段司域，你能不能稍微让我有点自由，别问了，暂时先放我离开，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要一个人去对抗霍家？”段司域无奈，“不是我不信任你，是就算闹到法庭，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
祝渺渺：“杀人未遂、和杀人犯…总归是不同的。”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外婆并没有死，霍家最多赔偿一笔钱。”
“无所谓……”祝渺渺懒懒道：“即便——”
“霍媛坐不了牢，我也要让社会上的人知道，她所犯下的罪行，以及让霍家再也嚣张不起来。”
“靠你自己？”
“是，舆论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祝渺渺拿出手机，点开贺凛给她发来的视频，给段司域看——
“霍媛是这样伤害我外婆的，你要我无动于衷，然后靠着你去帮我报仇，我在家坐享其成吗？段司域，我做不到。我要亲自毁掉她！！”
段司域盯着视频，眼尾泛起猩红。
难怪——
祝渺渺情绪这么激动。
如果代入他，看见祝渺渺这样被欺负，他也会发疯发狂，亲手去解决对方。
但是……
段司域薄唇动了动，压抑着情绪，愤然，“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捷径可以走。”
“你指的捷径，是你吗？”
祝渺渺微微颔首，承认，“你这条捷径，我走过了，的确很好走……”
“但，我想体验一次自己报仇的快感。”
“你跟霍忱关系好，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闻言，段司域一下就懂了。
整个人变得放松起来，“所以，你当时才会在邮轮上说那些话，跟我撇清关系，好自己行动，不拖累我，是吗？”
“你在赌，赌我不会杀了你。”
第92章 好哄
祝渺渺面无表情。
清冷的眉眼几乎掀不起波澜。
像一片平静的湖。
“并没有赌。”
她道：“在说出那些话时，我真觉得，你会恨我，会让我死。但我还是要说，毕竟——”
“欺骗你那么久，我，也会内疚的。”
段司域浓稠艳丽的五官逐渐阴翳，嗤笑，“难道，就只有内疚？没有一丁点喜欢？”
“有，”祝渺渺坦荡地承认，“至少我现在，大概率是喜欢你的。”
“我会为你难过，会心疼你，会在你带其他女人来君芜苑感到酸涩，但这些，跟我要报仇比起来，只是生命中的一小部分。”
爱情，总会有变质的一天。
新鲜感褪去，段司域还会如今日一般爱她吗？
所以，做好当下要做的事，不困在情情爱爱里，才对得起自己和外婆。
段司域脸色缓和。
他可真不争气。
听到祝渺渺说这些，竟一下熄了火。
薄唇勾起，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