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青鸟这样的经纪公司,以后再要开大型演唱会,几乎是不可能,所以她很珍惜。
林栖在彩排的间隙,站在体育场的中央,看着茫茫多的座位,不禁怆然。
但是无妨,她可以跑音乐节,可以开小型歌友会,得到的满足感也是一样的。
她不需要山呼海啸的掌声。
。
挪威十月进入冬季,陆野站在特罗姆瑟市,大雪纷飞的街道上。
从这里跨过搭乘大巴前往芬兰,路程是十二个小时。
一天只有两辆大巴,延迟是家常便饭,陆野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
手里一瓶威士忌,御寒效果奇好。
另一只手是一张芬兰的旅游手册,上面做了很多记号,介绍极光的那几页被他折了起来。
即便环境如此恶劣,他还是对芬兰的极光心驰神往,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旅程。
漂泊了一年多,似乎没有什么想回去的欲望,他作了很多音乐采样,范围涉及多个国家,风格纷繁多样。
大巴站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大雪导致这次延误时间很长,人们抱怨纷纷。
陆野又喝了一小口酒,决定刷手机来打发时间。
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林栖“告别演唱会”的热搜。演唱会的时间就在明天,是这次巡演的最后一场,地点选在维市。
他在心里取笑,才出道几年?弄得好像什么歌坛前辈一样。
眼睛却黏在那张海报上,久久未曾离开。
心里无端涌起一道热流,比烈酒带给他的,还要炙热一百倍。
一种莫名的,异常强烈的感觉油然而生,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攀住他生长,直至绞紧他的心脏。
大巴车从风雪中驶来,缓缓停在巴士站。
人们嘴里骂骂咧咧的,各种语言乱飞,一阵骚动过后,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有序上车。
二十分钟后,熙攘的车站只剩下陆野一个人,手里捏着车票,人却矗立在雪中,没有上前。
大巴最多停站二十分钟,司机用英语问他:“上车吗?”
陆野回过神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冲司机摇了摇头。
头发花白的司机朝他挥了挥手,关上车门,缓缓驶离。
陆野叫了一辆计程车前往机场,那张做满记号的旅行手册,被他留在了特罗姆瑟,落雪的站台上。
第76章 “可以叫出来的。”……
从挪威飞回国,需要十四个小时。
陆野赶到演唱会现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演唱会已经接近尾声,一个身穿一件连帽的冲锋衣,带着口罩,风尘仆仆的的旅人大步走向体育场,没有人认出他是大明星陆野。
小薇在入口处等他,给了他一张工作证,将人引到后台。
“陆野哥,”小迷妹气声说,“我谁都没有告诉。”
陆野比了个“OK”的手势,轻车熟路地往音控区走。
演唱会进行到安可环节,林栖回到后台换装,鼓手起一个节拍,带领观众喊她的名字,唤她出场。
天降着小雨,气温初降,林栖状态不太好,脑袋一直很沉,扁桃体犹如刀割,似乎是感冒了。
换好装后,她随着升降台升上去。
鼓点强劲有力,节奏越来越快,观众的呼喊也越来越快,一下一下轰击着心脏。
升上舞台的一刹那,荧光棒像漫天星扑面坠落,照花了眼,鼓点又“轰隆——”一声,她迷蒙一刹,脑海中忽然电光火石。
今天的鼓声与往常不同——那种找不到真实可依的证据,却如烟雾般不散的直觉再次涌上心头。
也许根本不是耳朵告诉她的。
而是心跳告诉她的。
鼓声一下又一下,和心跳融为一体。
记得老板娘说过,陆野第一个接触的乐器,就是架子鼓。
前奏响起来,鼓声渐弱,她不敢回头去看,直至那鼓声再次响起,“咚——咚咚——咚咚咚——”她确定是陆野来了。
告别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人们都说林栖唱得最动情,她声音沙哑,泪如雨下,一向随性淡然的形象被破碎感碾压殆尽。
她是真的在告别舞台,观众这样想着,也跟着动容,却不知道,那背后,有一段冗长的旅程。
也不知道,另有一位归来的巨星,就藏在这鼓声的后面,坐在架子鼓前。
黑色的鸭舌帽挡住他的眉眼,他低头,专注,心跳与鼓声连成一脉。
乐器,节奏,歌声,都是会说话的。
密码于几万人中,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歌曲落幕,林栖的身影消失在升降台,掌声雷动,鼓棒绕着鼓手骨节分明的指间转了个花,被抛向空中,再稳稳接住。
帽檐与额发挡住大部分轮廓,他嘴角微扬,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溢出动情的笑容。
一曲唱完,歌手作最后的谢幕,随升降台落地后场,紧接着,就被带至更衣室换回常服。
刚从更衣室出来,六个保镖就护了上来,一把大伞护住她,从VIP通道离开,直奔保姆车。
“等等……”
“姐,上车再说。”后台人声嘈杂零乱,小薇扶着林栖,“今天来了五万多人,场馆外也围满了人,不早点走,待会儿车就出不去了。”
林栖回头望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熙攘忙乱,匆忙成一副没有轮廓的水墨画,浮光掠影,认不出任何一具面孔,没有人给她时间,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
保姆车行驶在深夜的街道上,初秋风凉,气温骤降,行人裹紧了大衣,神色匆匆。
“不去庆功宴了,”林栖忽说,“送我去琮林南路22号,域骏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