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完就想跑，谁教的？”陈路闻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楼梯口上方的那盏白炽灯刚好坏了，他站在那，跟身后走廊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程欢停下脚步，转过身单起一只眼不紧不慢朝台阶上的那个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下来。
偏偏，台阶上的人，还真的吃她这一套，站直身抬步。
等到他真的走到了面前，程欢顺势右手抓住不锈钢栏杆，往上走了一格，将他圈在她和护栏之间。
眉宇间尽是得意，吐出来的字和她表现出来的反应大相径庭，毫无说服力：“我哪敢挑衅学霸，就是在考场里坐得有点无聊，想问问同桌要一起去吃个宵夜吗？”
这招在陈路闻身上，屡试不爽。
只不过这次，好像失灵了。
陈路闻还是那一只手掩在西裤口袋，一只手勾着胸前的单肩包带的动作，秀挺的身姿微微弓身低头，薄唇靠到程欢耳边，好整以暇道：“都还没比完呢，就想着赢的事情了？”
随着他那张温润清冷脸庞一起放大的，还有他身上那股淡到几乎没有的柠檬草味道。
像是沐浴露，又或者洗衣粉那股天然的皂角味。
对于他的主动靠近，程欢始料不及，身体一僵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迅速垂眸掩掉眼底闪过一瞬的慌乱。
无视掉他说话时洒在耳边的温热鼻息，她抬起另一只手推着他薄肌轮廓初显的手臂压回护栏，讪然一笑：“那倒没有，就是单纯想请你吃个夜宵，还是说...同-桌-你-怕-了？”
“怕？”陈路闻哼笑一声，语调上扬，只发了一个音。
到底是谁在怕...
明明耳朵都快滴出血来了，还这么嘴硬。
气势占回上风，程欢无视掉他的问题适时撤开，故作惋惜叹了口气：“既然同桌不想吃，那我只好自己去了。”说着，手掌抬到耳边，给他做了个告别的动作，退身下楼。
狡黠又无辜。
撩完就跑的事情，她还真是做的得心应手，只留下那阵独属于她身上的雪松凛冽香气证明她刚刚确确实实站在自己面前。
陈路闻无可奈何垂眸敛掉情绪，站在原地从单肩挎包取出手机点开微信回复消息。
Lu.：考完了，现在回去改。
第19章 你输了嗜糖如命。
第二天文科政史地，理科物化生，两栋楼各自分开考。
这次，程欢倒是没敢像昨天晚上那样嚣张提前交卷。一遍又一遍将草稿纸上写满验算，规规矩矩坐到铃响收卷。
学生时代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考完最后一科，成绩都还没出，已然恢复到考前的雀跃。仿佛被每考完一科都想栓根绳子挂在电风扇上一头吊死的不是自己。
挪桌摆凳的，相互对答案的，插科打诨的声音，此起彼伏。
明俞改试卷速度快到令人发指，第三天已经将榜单打印出来张贴到公告栏处。
高三两栋楼中间的公告栏处，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学生在各个榜单里寻找自己的名字。
黎渺站在外围，双手合十虔诚朝着榜单方向念咒语：“天灵灵地灵灵，别让我垫底就行。我保证我有在好好背书，信女愿用每天少吃两口饭换总分超过四百五，阿弥陀佛保佑保佑。”
听她一口气念完的这长串，程欢失笑，食指无名指屈起去敲她额头，“你啊你，心可真大。”
黎渺笑笑和她对视，双手五指并拢，举到胸前反手向下压长吁一口平复心情，接着钻进人堆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
总分榜文理科分开排，从末榜一路朝前，只有两边各前五十名会汇到第一榜，黎渺找了好一会才在文科榜中间位置找到自己的名字。
“啊啊啊啊。”看完成绩的黎渺，激动得在原地又跳又笑，跑回来生扑程欢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我的天，你知道我考了多少分吗？整整461！啊啊啊我出息了。”
“爱死你了，要不是你每天给我誊抄的知识重点，我可能还真不会进步得这么快。”边说，她边激动地环住她的肩膀用脸颊疯狂蹭。
爱不惜手。
见她这么高兴，程欢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到，
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其实黎渺有进步，跟自己有关，也无关。虽然自己每天早上会连同家里带来的早餐一起，给她一份知识重点。但最后还得归功于她自己争气，问得勤，在最拉胯的数学有了起色。
“嗯，真棒！”程欢发自内心夸奖。
找完了自己的成绩，怎么能少的了程欢的，黎渺拉着她就往第一张榜单挤：“走走走，看看咱家程大学霸排在哪。”
第一张榜单，要贴照片，相对名字没有那么密集，程欢抬头顺着往下数名字：
陈路闻706（理）
程欢698（理）
...
许希宁690（文）
8分之差，程欢眉头微蹙，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挫败涌上心头。
无关比试，单纯是因为自己这个成绩下滑得有点严重。还有，没能断层碾压。
“我天，欢欢你第二。”黎渺看见榜单上排在第二的名字，激动到不行，全然没察觉到当事人的沉默，在她的认知范围，能考到前排去，已经是很厉害的人物了。
“这才是转到明俞第一次月考，就能考的这么好，太厉害了。”
放在以前，都是陈路闻一骑绝尘甩后面的人一大截，很少有人咬分咬得这么近。
黎渺的赞叹声没压住，引来了其他人的驻足，人群中某个男同学指着榜单惊呼：“我靠，这程欢是不是上次在升旗台念检讨的那个！考第二这么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