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那么弱。”读懂了她眼神里那点含义,出言打消顾虑,跨上自行车单脚撑地做好起步动作。
“先说好,待会伤口二次裂开我不负责啊。”别待会回到家就开始碰瓷。
“上来。”陈路闻将踏板往后转了一圈,搅动链条发出声音,一副不上来他就先走了的模样。
当事人都不在意,她替他在意个什么劲。
说服了自己,程欢抚平裙摆侧坐了上去。刚坐稳,自行车发动。放学高峰期,街上大部分都是穿着职高校服的学生,他们这身,属实算“异类”了。
大概骑了十来分钟,离了马路人群,陈路闻摆动车把驱向江边绿道,逐渐加速。风略过波光粼粼的江面,吹起少年额前碎发。
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越骑越快。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悄悄扬起。
后面的程欢也因为好玩,伸出一只手,五指微张,感受从指尖略过的风。
江岸靠近跨江大桥那处,有座小凉亭,红漆瓦顶,古色古香。
从书包里抽了两张试卷出来摊开,程欢拿好草稿纸等着陈路闻给她讲题。
‘她数理化说不上拉胯,但变通思维会慢半个节拍。这些题能做是能做,只不过运算的时间稍微没那么敏感,能马上就能得出答案结论那种。
陈路闻坐在她左手边的位置,抽过她的试卷,扫了两眼题目,就能马上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验算步骤。
逆反思路用了另一种解题方式,经他拆解重组的题目好像也就简简单单。
这下,两人的长短板体现地淋漓尽致。
程欢还在研究他写的内容,旁边那位已经拿起了她的练习册,在对应的页码上圈出对应比较经典的题型,“这些比较经典的题型都可以看看,考试换汤不换药,多练练月考卷面答题的时候可以省点时间。”
从试卷里抬起头,程欢呆呆地好了一声。
程欢写题的时候很专注,一旦进入了状态,比谁都认真,刘海耷在脸侧,有点挡视线,她抬手挽到耳后。
“你看我干嘛...”她茫然到。
“......”陈路闻收回视线,同样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作业。
谁能想得到,这两人,刚从约架现场转移阵地。
夏日里的户外,闷热又吵闹。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程欢写完最后一题,长舒一口浊气,感觉空气都变通透了不少。
放下笔,双手交叉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感慨:“终于写完了。”
见她不写了,陈路闻同样合上课本收回包里。
“那走吧,送你回家。”
太阳还没完全沉下去,听他说完,程欢转动腕表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还早。”
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突然来了兴致,程欢支着下巴又变回那一副不着边际的样子:“同桌,陪我去个地方呗?”
...
移动冰淇淋车前,程欢勾着书包带问他:“同桌,你要哪种口味。”
“......我不吃。”
“老板,两个草莓的。”对于陈路闻的拒绝,程欢充耳不闻,自顾自点单,扫上码迅速付款。
听着柜台里用来播报收款信息的扩音器响起,陈路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点点裂痕。
都懂都懂,男人嘛,说不要就是要。
“给你,这个口味是老板这的招牌,尝尝。”程欢接过老板刚打好的冰淇淋,顺手递给陈路闻,拿起自己的,率先咬了一口。
看着那粉粉嫩嫩的冰淇淋,陈路闻并不想接过,眼睛里写满嫌弃。
“愣着干嘛,待会就该化了。”程欢理直气壮催促。
回答她的是好一阵沉默。
程欢可不管这个,往前走了一步握住他的手腕,硬生生把冰淇淋塞到他手里。
“尝尝。”
“......”
在她的威逼利诱下,陈路闻也真的,鬼使神差吃了一口平时最不喜欢的甜食。
意外地,这家店的冰淇淋粉,调得恰到好处,不会齁甜。甜味中带了点酸中和,味道清爽,还能咬到一颗颗的新鲜果肉。
“看吧,我可没框你。”程欢傲娇地抬起下巴,“请你吃冰淇淋,就当是你教我做题的回礼了。”
“还行。”陈路闻不咸不淡给予评价。
可算是发现了,这个人就是死鸭子嘴硬。
两人分开后,陈路闻推着自行车往自己家的方向,陈森半道窜了出来,跟个鬼似得拍了拍他肩膀。
“闻哥,你鬼上身啊?”看清陈路闻手上的粉色冰淇淋,陈森张开下巴半晌合不拢,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干架偷跑你就算了,跑出来买冰淇淋,还他吗买这种...这么...小姑娘吃的。”
陈路闻白了他一眼,将最后一点快化掉的冰淇淋扔进垃圾桶,示意他有屁快放。
“事情怎么样了?”
陈森抬起手,将下巴托了回去,突然正经:“就那点事儿,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嘴上说着话,他眼睛瞟向陈路闻车头挂着的那个塑料袋,好奇地伸手去取,“闻哥,你受伤了?”
刚刚谈话的时候,好像听周彦一那小子说什么刀来着。
察觉到陈森的举动,陈路闻车头一偏,不让他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没有,家里的药过期了,买点新的。”
“啧,这么小气,看看都不让。”又不是什么矜贵的东西,摸都不让摸。抓了个空陈森悻悻收回手作罢,将问题重新引回刚刚的事:“话又说回来,你怎么半路偷跑。”
“回去了。”显然,陈路闻没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听完重要信息,跨上自行车自顾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