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懊恼地扶额组织话术。
陈路闻家里的格局，除了装修风格色调跟她的有差别外，几乎是一模一样，再往窗外看去，程欢好像明白了。
“你的密码锁怎么会跟我的一样。”
就算是门禁卡故障了按错楼层，也不至于开大门也这么畅通无阻。
明知故问。
0101的门锁。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没有回答，兀自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拭头发。
“十五，过来。”忽地，陈路闻柔声喊了一句。
“喵。”一声猫叫由远及近，跳到陈路闻腿上，回应他的叫唤。
真是睡昏了头了，真想给自己敲晕了再睡回去，告诉自己现在在做梦。
“那就算我走错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走错地方是她的不对，但人都躺他旁边了，难道他不应该将人弄醒送走吗？
是个人只要按错电梯，误打误撞进了他家，难道就能这样跟他共处一室甚至睡在一张床上。
“因为，你在哭。”
哭？
她吗？
昨天晚上睡到半夜，程欢陷进了梦魇之中，攥着他的衣襟细细啜泣，嘴里一直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或许，她以为自己抱着的，是其他人。
外表坚不可摧，骨子里倔强，就连分手都没有留下一滴眼泪的人，昨天晚上，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他一直轻轻拍着程欢的背安抚，想要以此来缓解她的难过，从噩梦里拽出来，但无济于事，只能手足无措替她擦着眼泪往怀里抱紧。
和着低低地啜泣声，陈路闻到心也跟着拧成一团。
难怪觉得梦里有人在替她擦眼泪，程欢呼了口气接受事实。可能最近真的事有点太多了，情绪积压导致。她没接话，就这么定定看着陈路闻逗猫。
“我先回去了。”败下阵来，她几近落荒而逃，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
跑错地方，睡错床就算了，还不经意间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先离开冷静冷静。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门没有如她所愿被打开，陈路闻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一拳砸在门板，将原本开了一条缝隙的门再次闭合。
“没有。”门被重新关上，她转过身来应答。
“那你为什么要走。”这些天他一直都能感受到，程欢在逃避正面问题，对他若即若离。
加之要看监控的表现，让他确定，重逢后的程欢对他完全不信任。
“你听我说，这段时间我脑子很乱，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再坐下来跟你聊其他事情好吗？”
程欢叹了口气，贴着门板仰头，双手握拳保持平静心态开导他。
家里的，公司的，秦冶的。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堆积在一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总得要一件一件解决完，才好跟他去聊他们这段关系。习惯了单打独斗，习惯了自己扛着所有事，已经忘了将后背交给别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拒绝。”谁都可以，
为什么他不行。
“你一直都在逃避问题，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一招怕蛇咬十年怕草绳。就因为我当年没对你和盘托出，你就一直对我有所保留，是吗？”
刚刚还安静逗猫的陈路闻情绪忽然变得激动，暴躁易怒，像是情绪无处发泄，原本抵在门上的手忽然收回，然后重重又砸了回去。
巨响在耳边炸开，程欢稍稍偏了下头，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上来，心一横：“是。”
“陈路闻，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本来的事情已经就够多够烦了，他还要再来添乱。
“君影现在在事业上升期，难道你不应该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路线应该怎么走吗？你一直围着我转的意义在哪里？”
“如果你要这个态度跟我说话那就别说了。”
两个人现在的思维根本不同频，无法沟通，再这样坚持下去也无济于事。
莫名其妙被凶了一下，程欢也挺委屈的，气鼓鼓地怼回去。
“我什么态度？我应该是什么态度，我一直围着你转还不是因为我犯贱。明知道你有男朋友还要上赶着上来给你当小三，是因为我活该我犯贱，我身份地位，配不上高贵的程大小姐。”
陈路闻气急了眼，也顾不得什么收敛脾气，将人禁锢在墙角一股脑地全部说了出来：“我这么多年的努力还不是为了能离你近一点，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和支持，你呢？你就还是觉得我还是当年一无所有的，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穷小子！”
“我真的是该你的，这么多年对你念念不忘连你一个眼神都换不到。一次次将我推开，然后让我看着你投入其他人的怀抱里，我还他妈要忍气吞声，什么都做不了！”
胸脯剧烈起伏，感觉还是呼吸不上来，他张着嘴喘了几口大气。
情绪游走在失控边缘，又是一记重拳，陈路闻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撤身背过去，双眼瞳孔放大，满眼通红，衣袖下遮盖住的手臂青筋明显，强行闭眼压制自己。
“你走吧。”
“走就走。”程欢也不惯着，砰地一下摔门离开。
伴随着摔门声而来的，是屋内器具被扫落在地的噼里啪啦声。
气在头上，她并未多想。
直到洗漱完毕清醒之后，回想起来才觉得不对劲。
从前的陈路闻从来不会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准确来说，根本没有脾气。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他就照做。
这还是头一回这般。
添完狗粮，程欢坐在沙发上发呆，反思着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太重了。但她有自己的脾气，才不会轻易妥协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