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愤愤不平，有气没地撒，陪黎渺去辞职，就差没把那教学楼楼顶掀翻。留在A市，同吃同住陪了一个星期，除了不得不回的消息，其余的全都推了。
像是想要把这些年黎渺减下去的肉全都吃回来，程欢一直带着她去各种高档餐厅吃饭，但这她习以为常的事情，到了黎渺这，变了味。
察觉到她的推拒，程欢才察觉自己以为的好，其实是在把她的自尊心碾了一遍又一遍。
这天黎渺有事先出了门，虽没说去哪，但她没细问，自己打着导航去了附近的菜市场。搜了一大堆攻略，也还是没弄明白原材料长啥样，去到摊位就叫老板装，说自己煮火锅用。
长得好看的人或许天生真的会得到优待，老板们边讲解边笑着给她装，肉店老板更是片成片才递给她。
“老板娘，您这是这擀面皮包的什么。”肉档基本上挂的都是那种红光灯，加之她站得远没看清，仰着下巴朝里面瞟。
“包馄饨呢，没时间做饭，干脆自己包点馅凑和几顿。”老板娘边推着擀面杖边应声。
馄饨。
“老板娘，那个馄饨皮能卖我点吗？”——
在外面漫无目的吹足了冷风才回家的黎渺，一进门就闻到了弥漫了整个屋子的气味，说不上来像什么，有点腥又有点膻腻味，关上门朝厨房看去，才看见拿着筷子挑肉馅的程欢。
“你这是…”黎渺指着案台上小金鱼状的东西。
“奥，我的饭煮得不怎么样，想着要不干脆吃火锅，想吃什么烫什么，胡乱买了一
堆，然后看见肉店老板在擀皮，管她买了点。”
程欢手上腾不出来，抬下巴指了指还没有空拿出来的大包小包蔬菜肉类。
说她是厨房杀手真的不为过，老板娘馅料都给她调好了味，拿回来光包她都包不明白，本来都馄炖皮就不经造，还被她包得哪哪都穿个窟窿，然后又徒手捏了回去，毫无美感。
清水下锅煮了没几下就破了皮，好不容易包出来的馄炖基本上都皮肉分离，成了一锅疙瘩汤。
“我来吧。”黎渺脱下外套，接过她手里的筷子。
搅动着锅里不能被称之为馄饨的一锅糊糊，学生时代的记忆翻涌，她终于久违地笑了一声。
她知道程欢是真的不遗余力地想让她开心。
但，她做饭，是真的难吃。
两个女孩在没有油烟机的房子里，开着窗，涮着清汤火锅拌油碟用来下那锅糊糊汤，入了口两个人沉默不语对视。
“奥，可能刚刚下错调味料了。”程欢木着一张脸勾了勾鼻尖。
“……”算了，有时候天赋技能不用点那么满。
吃完饭后的两个人，倒在一张床上胡乱扫射，哋谁骂谁，同仇敌忾。以至于第二天，陈路闻找上门来的时候程欢还没睡醒，被扰了清梦揉着脑袋开门撇了一眼，毫不留情摔门上锁。
嘴里振振有词骂了句：“臭男人。”
“……”被拒之门外的陈路闻，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穿着拖鞋回到被窝，睡了个没有人管束的回笼觉，将近晌午的阳光终于有了点温度，这才把人从睡梦中唤醒。
黎渺下楼扔垃圾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本就不宽敞的步梯楼道站了道高大的身影，长风衣戴口罩，曲着一条腿倚靠栏杆，一只手撩开衣摆插兜，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个金属盒子，跟把玩打火机一样拇指来回推开然后合上。
第二次被用力关门，响声回荡在楼道里，墙灰震落，蒙在陈路闻肩头。
背后紧贴着门板，本来还没睡醒的困意彻底消除，她眨巴着眼睛拍胸脯顺气：“吓死我了。” ？
程欢开着电脑在处理工作消息，在键盘上敲击的手指悬在半空中，侧着头疑惑。
“外面有个穿黑衣戴口罩的变态，我一开门，他就看着我，我要是门再关慢一点可能人就没了，完了，我该不会独居让人踩点了吧。”
程欢表情一顿，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四处扫视着屋子里称手的武器，目光落在桌腿那思索着要么卸下来，猛然想起那个描述自己早上好像也见过。
“……”
小助理，你能不能争气点。
放回去前才交代过不要往外说，这会就把她卖了。
“没事。”
程欢穿好鞋走过来，拉着黎渺的手从门板移开，拎起地上那袋垃圾开门。
“别开，说不定他还在门外看着。”黎渺按住她搭在门把上的手，疯狂摇头示意她别乱来。
“我给你介绍一下。”程欢把门拉开，将垃圾往他脚边一丢，指挥道：“拿去楼下丢了。”
一句话，把黎渺跟陈路闻都干沉默了。
黎渺眼睛从程欢身上移到黑衣男身上，再移到被随意丢在他脚边的垃圾，支支吾吾询问：“认识？”
第一次见面，就使唤别人干丢垃圾这种事，好像也不太好吧。
“这是我养的小白脸，充其量你叫他小白就好。”出于对黎渺口中描述的贺周，在因为贺周跟陈路闻的关系，程欢逮不到人，间接把气撒在他身上。
“……”小白。
呵，这都什么事？
坐了最早班的飞机从俞城飞A市，从7点站到11点，吹足了冷风被摔了两次门，使唤丢垃圾就算了，还喜提了个小白脸称号。
程欢倒是脸不红，又剜了他一眼，让他赶紧照做。
陈路闻略微有些无语，但还是弯下腰拎起那袋垃圾照办，才走了两个楼梯，身后的声音毫不避忌的又传了过来。
当着他背后蛐蛐：“你待会要是要做点什么，脏的累的，找他就行，不用客气。男人不能惯着，一给点好脸就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