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明媚,从落地窗洒进来,给一片清冷死寂的办公室添了一抹艳色。
桌面手机振动,看见来电显示,程欢有点不耐烦滑动接听键放到耳边:“喂,什么事。”
“大小姐,中午一起吃个饭?”话筒对面秦冶半开玩笑邀请。
秦冶家跟她家有生意上的来往,借着这层关系,当年也追了出来跟她念同一所大学。
“...没空,忙着看文件。”程欢有点无语,觉得话筒对面有点吵,偏头拿远了些。
近几年,她妈妈因为过度劳累住了几次医院,查出了点小毛病,她一遍忙着做课题研究,一边慢慢接手公司事务。
才发现商场上乌七八糟龌龊事真的多。
回来这一个月,光是历年文件她都没看完,更别说还要把那些玩意按照他的逻辑在疏一遍。
对面啧了一声试探:“真就这么热爱工作啊?该不会约了其他人,才拒绝的我吧。”
有病。
“......”程欢随手拿过签字笔在手上把玩,眸底敛过一瞬不悦,似笑非笑调侃,“怎么?这么多年了,还监视我啊。”
当初那台手机她关机之后再也没开过,换了个号码重新注册了社交账号。从前那些人,早就不联系了。
恶劣的作息加上排异的舍友,她没体验过什么宿舍生活就搬出来住公寓,更加不会有什么舍友情。
学校里不是没其他留学生,只是大家都漂洋过海背井离乡,每个人都存了防备心都。为利聚头,达到目的又走散在人海里。
哪里还有其他人能约得上她?
话筒对面,秦冶坐在驾驶位松开安全带调侃:“我哪敢?上次在程姨面前说了一句你的坏话,三个月没理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总不能不吃饭吧,别待会又把自己弄进医院。”
“你可别忘了,你刚出去那会吃什么吐什么,短短一个月瘦了十斤。”
国外的饭难吃还不让说么...
气候造就物种,加上处理食材的方式不同,国内都不吃的玩意到了国外,再难吃也得先将就着吊命。结果反而肠胃适应不了,吃了吐吐了吃。
“秦二少,能不
能说点好听的。“程欢没好气。出去那么多年,毒奶她这么多年,回回一语中的。
“我这是在关心你,你自己想想你把自己弄进去多少回,哪次不是因为作息饮食不规律?虽然程姨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但你也注意着点身体,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狠。”
对面语重心长说了一通,她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假模假样嗯了几声。到后面被说烦了,草草挂断电话。
有人在一步步往前走,有人溺在了那场雨里。
陈路闻从当初那个一无所有,走到如今金字塔高位,而她好像还在原地打转。
也不知道他们项目组交标书的时候,知不知道这个公司,姓程。说起来,当初她在学校也没表露过什么,应该是不知道的。
被自己自说自话逗笑,程欢指尖敲在扶手,有一搭没一搭晃动转椅。
还没完全收紧的百叶窗外,那群秘书像是在被秘书长训了话,老老实实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处理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群聚在一起聊八卦的小秘书,心里面空荡荡的。
将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晃掉,程欢重新坐直,拉近椅子继续工作。
日沉西山,天边暮色渐渐被夜间霜冷替换,白日里人来送往的大厦只剩下星灯点点。就连外面的办公室都灭了灯,程欢还没离开。
21时13分。
胃部传来不适,阵阵刺痛将伏在案上小憩疼醒,她敲了一下键盘点亮电脑屏幕。
倒吸了一口凉气,额角渗出细汗,她捂住腹部发痛的位置想缓解症状,结果不减反加,落刀子一般刮得她寸寸生疼。
死秦冶...
早晚给他一把哑药毒死算了。
暗骂秦冶的同时,程欢颤着手抓起桌面的车钥匙挪步到门边,尽管只是短短的距离,她都走不直,几乎是弓着身扶墙走的。
最近没什么大项目要赶工,夜里的大楼里几乎没什么人,按电梯下到负一层,她艰难扶背靠墙壁,细细喘气。
“程欢!”
是幻听了吗?
在程欢晕倒前视线模糊之际,恍惚间,好像穿过了光阴,看见了少年时期陈路闻的那张脸,焦急地向自己跑了过来。
第56章 错觉有些帐,是该清算了。
好像做了好长一场梦,梦见自己倒下前扑进了个温暖的怀里,那只动作轻柔将她挡在眼前的头发挑至耳后的手,因为害怕在发着抖。
程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煞白刺目的天花板,闻着鼻间萦绕的阵阵消毒水味道,胃里反酸的感觉烧得慌,她蹙眉动了下手指关节横在眼前挡光。
空荡荡的病房里暖气开着,但还是觉得很冷。
手背扎针的位置肿了一块,她挣扎了一番翻身想抬手按下床头护士铃。
“哎呀,我来我来。”
坐在一旁玩手机的阿姨见她醒了,从位置上站起来喊停过去帮忙,接替她按下按钮,顺势帮她被角掖好。
“你…”长时间没喝水,嗓子干哑嘴唇开裂,程欢刚说一个字就闭了嘴。
阿姨拉开羽绒服口袋拉链,将手机放好,走到另一张桌上倒水:“来来来,先喝水。躺了那么久,是该补充点水份。”
出于对陌生人的防备心,她坐起身,视线在小桌板上的水杯跟站在病床边的人之间来回流转。
“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你在地下车库晕倒,我刚好经过,附近有没什么人,我就只好先给你送医院里来了。”阿姨摆着两只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