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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棠(7)

作者:小阿柒 阅读记录

要悬梁刺股科考入仕,为我这阿姐撑腰。

便是沦为朱鹮刀下囚徒时,他也毫不畏惧地跟我说:

“阿姐,你为我、为云家做得够多了。你不走,我也不会独活的。”

朱鹮的兄长一脚踩在阿弟的后背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几乎将我搅碎:

“她走了,我便将你剥皮抽筋,挂在城楼上示众。”

见我迟迟没有扔下手上的刀,阿弟反背在背上的手,被他生生拧断。

七岁的孩子,痛到面无血色,还在冲我勉强地笑:

“阿姐,不疼的,我是男子汉,我受得住。”

咔嚓,阿弟习武的腿被一脚踩断。

在朱鹮的刀尖要直入阿弟眼睛时,我扔了手上的刀。

可一把利剑,同时自身后贯穿了我的胸。

竟是我护了一路的姐妹。

那人,如今还在皇宫里,悄无声息享受着她的富贵荣华。

她的命,也该还我了。

18

在我入宫的第二个月,宫里举办了秋日宴。

我被沈翀拉着手,坐在了他身边。

朱鹮强撑傲气,早就恨到了咬牙切齿。

趁沈翀与大臣们对饮时,我悄悄将酒换成了水。

然后挑衅般,摸了摸小腹。

我啊,有了身子。

朱鹮捏着酒杯的手,泛了白。

酒过三巡,我主动提出要去走走。

沈翀只让我护好自己。

我拍拍身上的刀:

“有他,你放心。”

久未开过的咸福宫,开了门。

深居简出的贞嫔早就站在月下等我。

见到我时,她忙扑过来:

“他们还活着吗?你究竟想怎样。”

我淡漠拂开她的手:

“跪下!”

她面色一僵。

触及我冰冷的神色,半晌,她弱弱跪了下去:

“给娘娘请安。”

我没叫起,居高临下坐在她面前:

“这咸福宫,倒不如你以前的院子华丽,怎么,朱鹮对你不好?”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我不过一颗棋子而已,没有子嗣傍身,如今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您究竟想让我如何?”

“我只想知道我的家人还活着没有?”

我一句不答,只扔下了一包药:

“最近多去皇后宫里转转,都是好姐妹,她的宝贝儿子病得宫宴都起不来床,怎少得了你的几番安慰。”

她目光在那包药上久久停留。

最后还是颤抖地将死路抓在了手上:

“如此,你可以放了我娘亲与阿弟吗?”

我起身就走:

“你没资格问。”

有软肋留在旁人手里,她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格。

当年我阿弟的信只有她看过,出卖我们的人,也只有她--宋贞儿。

血债血偿,她凭什么以为,她有资格跟我提条件。

从我将她阿娘与弟弟的信物送至她手上时,就注定了她在死之前皆要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回宫宴路上,我被宸妃堵住了,她笑吟吟看了看我的脸:

“你可像极了一位故人!”

我翻了个白眼:

“哦,我知道。陛下求我做他妃子那日就说了,白月光的替身而已。不也是金尊玉贵的妃子,衣食无忧,我还矫情什么。”

她面色发白,挑拨离间的话差点把她憋死。

“当下可是二皇子露脸的大好时机,你不该趁势而为吗?”

“皇上正是头疼,自己儿子没一个立得起来的呢。这般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再也等不来了。”

“比起皇后的假惺惺,我倒是觉得你的笑亲切多了。”

宸妃眼睛亮了,柔柔握住了我的手。

19

三皇子病倒了,二皇子意气风发地在朝堂上露了脸。

他母亲我曾很喜欢的。

柔柔弱弱,带着三分浅浅的笑意,跟在我身后姐姐姐姐地叫。

她心思细腻,也温婉乖巧。

当我带着一身血回府时,她总站在廊下,等着为我梳洗上药。

王府里我最信任的两个人,一个我一手带出来的万琼,一个是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宋贞儿。

可最终,宋贞儿拿我软肋换了富贵,为现在的贞嫔。

万琼自身后给了我一剑,保了母子平安,后被封了宸妃。

她们啊,一个都逃不掉。

如今三皇子现了颓势,宸妃隐忍多年,在我给她的消息里终于露出了锋芒。

朝堂上,二皇子不断收买人心,压得三皇子动弹不得。

后宫里,宸妃公然与我交好,打了皇后一个措手不及。

“多谢妹妹的证据,如今朱尚书深陷结党营私的贪污案里,再难抽身,想成为三皇子的靠山,也有心无力了。”

见我没有回应,她又旁敲侧击:

“只可惜,到底他嘴硬得很,竟没咬下三皇子。”

我斜睨了她一眼:

“有没有实证不重要,人言可畏的道理二皇子懂的,大不了就是--造势。”

我想起今天是小姑娘吃肉干的日子,我起身就往祈福殿走。

宸妃嘴角的笑意瞬间收敛,毒蛇一般的阴冷,黏在了我的后背上。

想借刀杀人?谁是谁的刀还不一定呢。

20

我怀孕的消息被捂得很紧。

沈翀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我护得严严实实。

他说,一定要我母子平安。

我藏下唇角的笑,附和说那是自然。

可没几日,贞嫔来我宫里喝了一碗茶,我便大出血,倒在了地上。

沈翀来时,那摊血正在他眼底。

大抵是想起了云棠落胎那日,他也是那般在一摊血里,抱回了云棠,却失去了成形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