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年纪尚小,童声稚嫩,甜甜软软地说道:“听说十七皇叔病了,慢慢特意来向皇叔请安。”
此时的慢慢被安陵容抱在怀里,她扎着两个圆圆的双鬏,鬏上各点缀着两颗明珠,在暖融融的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她身着一身粉红色的水锦弹花袄,衬得那细白甜美的瓜子小脸愈发可爱,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黑亮如两丸黑水银球儿,滴溜溜地转着,满是天真烂漫。
果郡王本就对甄嬛情根深种,如今爱屋及乌,见胧月这般可爱,忍不住伸手笑道:“慢慢来了,可要皇叔抱一抱么?”
慢慢也不认生,脆生生地应道:“好。”
皇帝见此情景,不禁抚掌大笑道:“这丫头鬼灵精着呢,知道你需要人抚慰,特意来抱一抱你。这股机灵劲儿,和她母妃当真是一模一样。”
敬妃反应极快,立马接口道:“是呢,思贵妃最是聪颖可人。”
安陵容也笑着接过话茬:“十七爷,这是胧月。”边说边示意乳母将胧月抱过去。
果郡王抱着慢慢,又看向胧月,脸上笑意盈盈,夸赞道:“贵妃很会养孩子,两个孩子都养得如此之好。”
安陵容微微摇了摇头,神色间带着一丝倔强,说道:“是她们自己好,像极了……”
话还未说完,皇帝仿若未曾听见,直接打断道:“好啦,朕就不打扰你歇息了。还得去甘露寺替太后祈福呢。”
一行人便又逶迤离去。
在前往甘露寺的路上,敬妃心有余悸,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看向安陵容,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如此大胆!”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才又接着说:“莞嫔如今可是宫中的禁忌,娘娘难道不知道吗?”
安陵容却只是一味地和善笑着,轻声回应道:“再是禁忌,她也是两位公主的生母啊。”
说罢,便不再多言,神色平静,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众人来到甘露寺,皇帝在佛前上香祈福。可不知为何,皇帝上香时竟被香灰燎到了衣袖,这在宫中可是不祥之兆。皇帝当下脸色一沉,立刻起身去更衣。许久都未回来,众人正疑惑间,却听闻皇帝竟宠幸了甘露寺里一个叫静白的尼姑。
敬妃心中一惊,不安地看向安陵容,安陵容神色镇定,将孩子轻轻交给敬妃,柔声道:“姐姐别怕,臣妾去看看。”
安陵容来到皇帝更衣的屋子,只见屋内一片狼藉,龙袍、僧袍、内衣亵裤扔得满地都是。她微微皱眉,回头示意龙葵将还燃着的香炉拿出去。原来,安陵容早有算计,故意点了迷情香。这宫中前有个夏冬春,后又来个祺贵人,整日争风吃醋,实在让她烦不胜烦。她有些恶趣味,反正后宫女人是只多不少的,不如送皇帝个老熟人。这几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狗咬狗去吧。
此时,皇帝正坐在床边,眉头紧锁,一脸懊恼。静白则光着头,裹着个床单,瑟缩在地上,浑身发抖。苏培盛跪在一旁,不停地掌着自己的嘴,口中说着“奴才该死”。
看见安陵容进来,皇帝颇有些不自在,神色尴尬。
安陵容见状,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脸上露出一副无比相信皇帝的神情,指着静白说道:“定是这姑子不懂规矩,不知好歹,勾引了皇上。皇上断断不是这般为人的。”
皇帝也正恼着,恨恨地看着静白,仿佛刚才被折腾的人是自己一般,说道:“贵妃看着办吧。”
安陵容温和一笑,说道:“刚才香灰沾身,怕是就应了这件事,好在皇上已经破了这不吉之相,当真是可喜可贺。这姑子也算有点‘功劳’。只是,佛门乃清净之地,不得杀生。不如带这姑子回宫,就说是路上捡的,瞧着实在可怜,回去做个粗使宫女便是。打发得远远的,索性让皇上也看不见。皇上您看如何?”
皇帝本就头疼此事,又迷信这香灰之事,便说道:“算了,赏她个官女子位份吧。苏培盛!再有下次,你不加阻拦,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回去的路上,安陵容坐在轿辇之中,她发誓自己是把两辈子所有难过的事全想了一遍,才好不容易忍住没笑出声。她等着回宫后,皇后知道了此事,怕是头风病要日日发作了吧。
第43章 潮起
皇帝带静白回宫这件事,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宫中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太后听闻此事,直气得浑身发颤,心口犹如被重锤猛击,当下便一病不起。她久居宫中,历经多少风雨,见惯了权谋争斗,却也未曾料到,竟有这般荒唐之事。她在病榻之上,气息微弱,却仍不时喃喃自语,痛斥这等违背伦常之举,言语间满是对皇家颜面的忧虑。
皇后得知此事,亦是觉得荒唐至极。她素日里端的就是庄严大方的正宫范儿,统领六宫,将后宫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这静白回宫之事,却让她也乱了阵脚。她坐在凤榻之上,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恼怒与无奈,“这成何体统!宫中岂容这等胡闹之事,皇上此举,实在是有失偏颇。”身旁的夏冬春和瓜尔佳文鸢见皇后如此动怒,皆屏气敛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此时,宫中的老人们,皆是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往昔之事:四阿哥生母,宫女儿李金桂。她出身低微,举止粗鄙不堪,却因雍亲王醉酒机缘,被雍亲王宠幸,而后竟怀有身孕,诞下一子。此事在当时,便已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如今再看静白之事,竟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竟有人羡慕起来!
安陵容听了只觉荒诞,竟然会有人喜欢自己被强迫?这在现代是要坐牢的!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