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得要命。”
鸳娘冷笑一声。
鸳娘再次挥出弯月刃,朝二人劈去。
哗啦啦——
柔和的水流包裹住了锐利的刀刃,莹蓝的水阵转动着水珠和符文,骤然张开。
“黎远鸳,收手吧!”
卢清河坐在轮椅上,指尖流转着蓝光。
卢清河所带领的天花水镜的一众巫妖原本驻守在云梦泽的水域之上,距离灵木古寨的位置最近,因此也最先赶来。
“啊~已经很久没人……用这个名字叫我了。”鸳娘眉眼流转,看向裹在狐白绒裘里病恹恹的少女。
卢清河瞳光潋滟,捏紧了身上的绒毯。
“远鸳,咳咳……我知你心中有恨,可羽族是无辜的,巫都的百姓是无辜的……”
“够了!”
鸳娘烦躁地打断了卢清河虚浮的话语。
“恨?支撑我走到这一步的,早就不是恨了。而是更高、更远的东西……”
鸳娘抽出目光,向灵木古寨的入口一瞥,菌花丛生的枯朽树桩中,绿密的藤网逐渐结起,将入寨的通路彻底封锁。
啧,神树的力量,看来是拿不到了。
再往远处看,人声鼎沸,火光冲天。远远地就听到了聂子罗爽朗又清亮的声音。
“死鸟,看我打她回去拔毛炖汤!”
聂子罗和涂山忘忧已经抵达了小洲,蚩正行舟在云梦泽赶路,而明欢则留在了巫都主城继续驻守,以备万一。
鸳娘勾唇笑了。
“都来齐了,是吗?”
聂子罗的九头蛇杖穿过层层枝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鸳娘刺去。
鸳娘偏头,羽刃与蛇杖碰撞出刺耳铿鸣,九头蛇杖贯穿了粗壮的冷杉,将巨石劈碎,深插进泥地里。
聂子罗伸手,九头蛇杖砰得一声从泥地里拔出,飞回至她的手里。聂子罗红衣猎猎,眸如聚星,高傲地朝鸳娘扬着下巴。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鸳娘漫不经心地绕着发丝,笑道:
“今天是不是我的死期,我不知道,但今天,会是很多很多——祭品的死期。”
“你又在疯言乱语些什么!”
聂子罗蹙眉不悦道。
“不管你们做什么,十二日杀阵需要吞噬的力量是不会变的,你们阻止我取走这里的力量,我当然……只能从别处讨回来了。”
鸳娘掌上的微缩法阵旋转着发光。
砰——
不远处,巫都主城的正上空,青色蝴蝶图腾的烟花轰然炸开,众人惊愕地扭头看向北方被青光映亮的天空。
鸳娘张开双翼,悬于寒月之下。
“最后的狂欢,就要开始了!”
第49章
十二日⑦ 她的嬴钺变成小蠢蛇了(剧情……
巫都, 云梦江边,客栈。
梨花飘雪,琼霰乱飞。
归家的妹妹摇晃着头顶的梨枝, 举起了冰冷的匕首, 对准了枕侧熟睡的姐姐。
巫都, 云梦江上, 竹筏。
芙蕖出水, 碧波潋滟。
渔女肩头停着的鸬鹚, 受惊了般仓惶飞起,渔女看着船头垂钓的阿翁,勾唇一笑。
巫都,主城,小面摊上。
海棠叠绣, 云枝拥霞。
端碗的少女摔翻了手中的汤面,海棠花瓣瑟缩又舒展,少女抽出了灶台边劈柴的斧头。
…………
巫都内,一时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人们惊慌失措地在街头乱窜奔逃,每隔几个路口, 就有一滩血迹。
被控制的花娘们分散在巫都各处,驿站,小摊,店铺, 坊市……人们猜不到下一个发狂杀人的花娘会在哪里出现,目睹了一桩桩命案现场的人,脸上带着血迹, 跪在明欢所率领的化蝶氏巫族脚下祈求庇护。
明欢燃放起凤蝶图腾的烟花,向远在灵木古寨的众人们示警。
化蝶氏的巫族们吹起竹笛。
百千只蜘蛛从他们裙摆下涌出,穿梭在巫都的街道上,搜寻着花娘的气息。
明欢下达了命令。
“凡头上簪花的,直接打晕!”
晨钟凄厉的啼鸣摇颤西天的极星,暮紫的远山送来了带着雾气的谷风。
“我原本也不愿杀人,可你们为什么……总是在逼我呢?”
鸳娘将头顶的银冠扔在了地上,被力量充盈的青丝在气流的裹挟下张牙舞爪。
“我们何曾逼过你?一直以来,不都是你自己在逼自己吗!”
涂山忘忧眼中闪烁着烟粉色的霞光,与空中的鸳娘对视。
“收手吧,黎远鸳。”
“老狐狸,你这招,对我没用。”
鸳娘毫不避讳涂山忘忧蛊惑人心的一双妖瞳,以更凌厉的目光刺向他。涂山忘忧眼睛一阵灼痛,低呼着捂着眼睛撇过了头。
“你究竟要做什么!”聂子罗咬牙切齿。
“经云梦仙山一事,我便知道了,凡事,都要做两手准备。你们阻止我拿仙山的力量,那我只能屠村,你们阻止我拿神树的力量,那我只能杀更多人。这样看来,你们……才是害死巫都百姓的罪魁祸首啊!”
鸳娘身后,爬满红金符文的光柱通天而起,直刺入云端,将云层激起千层浪涛。
巨大的法阵在空中结起,穹隆般笼罩在巫都上空,整座巫都成了血色的城池。
“不好,快阻止她!”
聂子罗提起九头蛇杖,卢清河结起阵法,涂山忘忧挥动拂尘,他们率领着众人,朝阵眼处的鸳娘袭击而去。
与此同时,蚩也赶到了。
“别去!”
蚩用傀儡银丝将拎着九头蛇杖的往上冲的聂子罗拽了回来,又拉开了卢清河结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