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嬴。”
身穿黑色正装,胸口还别着银色胸针的beta警督缓缓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被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力气之大以至于手腕的皮肤瞬间青白一片。
“拉尔夫教授!”
猝不及防面对这一幕的监察专员们不由得连忙劝夏青松手,但徐长嬴从五分钟前到现在一眼都没有看过身侧的人。
“徐长嬴。”
夏青眼眶赤红,他死死盯着面前人的脸,琥珀色的眼睛中仿佛在燃烧着什么可怕的情绪,哑声道,“你要说清楚你真正做了什么,又没有做什么。”
但徐长嬴只是低着头,看着被抓住的手腕,一句话都不说。
一旁的两个监察专员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先将手铐拷在了beta警督的两只手腕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alpha颤抖着柔声道,“你说什么都可以。”
半晌之后,一直沉默着的青年才低声道了一句。
“好疼的。”
话音落下,他的手腕被松开了。
徐长嬴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会议桌旁,面容平静地跟在监察专员们的身边,如果不是双手被拷着,看上去简直就像与平时与同事站在一起一样。
而就在徐长嬴向着门口走去的时候,呆呆站在原地劳拉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立刻向着beta和监察专员们走去,安柏立刻知道她是想要送他,但却不知该不该阻拦,
但未等女性alpha迈出第二步,徐长嬴就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抬起那张俊逸又陌生的脸庞,先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几分钟前还在共事的其他人。
“我其实从来没有许过愿望,”青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开口,继而认真道:“但我现在突然想要许一个了。”
未等劳拉等人反应过来,徐长嬴就冲着他们像往常那般轻轻笑了一下。
“我希望这辈子不要再见到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
劳拉的脚步彻底停在了原地,而其他人,也都停在了原地。
明亮宽敞的会议室里,仿佛只剩下了beta的脚步声和逐渐远去的说话声。
“有几个人护送我?”徐长嬴问。
监察专员似乎说了什么。
“四个有点多了,”徐长嬴像是想了想, “两个吧,我不会跑的,一个也行。”
3个小时后。
洛杉矶,Vincent Thomas Bridge.
AGB北美分局收到消息,IGO总部监察长办公室一分队在押送一级嫌犯,前AGB亚洲分局艾德蒙警督前往国际机场时遭遇连环车祸,其中载有嫌犯和三名监察专员的汽车冲破护栏坠海,造成监察专员一死两伤。
嫌疑人失踪。
第121章
1.
徐长嬴从小就与徐意远长得不是很像, 但每一个熟悉他们的邻居和熟人却都说,他与徐意远一看就是亲生的父子俩。
因为徐长嬴的行为举止、说话方式,都与徐意远如出一辙。
徐意远, 原广州新闻社记者,职称副高级, 主任记者, 生于1969年的广州一个徐姓大家族,1985年的省高考文科状元,死于2004年的塞尔维亚。
虽然出生年份的数字给人一种老古董的感觉,但徐意远死的时候其实才35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帅的年纪, 所以就算是在2022年突然想起来, 徐长嬴脑海里浮现出的还是一张年轻的、英俊的,甚至与自己的辈分开始模糊起来的面孔。
毕竟,2022年的徐长嬴如果能够再活6年, 就会永远比自己的老爹还要大了。
从很早以前开始,徐长嬴的人生准则就是绝不回头,每一个昨天都会被他永远遗忘, 他的目光和意义永远只放在可以伸手触摸到的当下。
所以不仅是叶新, 徐意远的面容也在他的记忆中不断被岁月侵蚀, 变得斑驳不清。
但是当海水倒灌进气管的时候, 徐长嬴故意遗忘的那些过往和人, 却都像是泡进显影药水里一般,越发清晰,越发让胸腔里萌生出撕裂般的疼痛。
他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选择遗忘他们的,他已经记不清了, 但答案也许来自徐长嬴过往人生中的那特别的几天。
2000年,9月,广州。
千禧年对于很多90后和80后都是意义非凡的一年,那时全世界都对全新的一千年充满希望和幻想,殊不知在倒数最后一秒的欢呼声响起时,整个世界已然被按下快进键,以难以理解的速度向着未知的方向飞驰着。
这一年对于徐意远也是特殊的。
徐意远,身高一米八五,眉眼周正,鼻梁高挺,皮相一绝,如果非要形容其气质,可以借用广州电视台的节目中心主任的话——这就是八九十年代港台最钟爱的“星相”,是最适合上镜的一类人。
徐意远于1989年入职广州新闻社,4年后,也就是1993年徐长嬴出生的那一年,北京的《东方时空》开创了国内新闻评论节目的先河,各个地方电视台也都开始争相推出各种实地采访、深入访谈的新闻调查节目。
这也使得徐长嬴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只记得新闻社宿舍小区里的大人们总是行色匆匆,意气风发,似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新闻调查和电视节目,那是独属于新闻人的黄金时代。
也正是在一背景下,广州电视台和新闻社的人才资源吃紧,作为beta而一直游离在编导工作之外的徐意远也有机会主办了一档民生节目《城市经纬》,每周三晚上黄金档播出,算得上是试水的第一批新闻调查节目。
徐意远负责《城市经纬》的选题策划、采访方案、现场录制和后期制作等全部的内容,可以说是虽然没有给他编导的头衔,但这个节目确实是他一手办起来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