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嘶哑的电子音在血腥味蔓延的豪华房间里响起,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老教授只能下意识地摇着头,痛苦地喃喃道:“没有,孩子,那是屋大维的幻想。”
徐长嬴瞳孔微微一缩——果然是考伯特的手下,但代号“屋大维”的皇帝找LSA和IGO的高级官员到底要干什么?
然而当安德烈说出“屋大维”时,锋利的匕首就扎在了他的躯体上,让这个年迈的老教授再度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另一个面具人的声音响起:“谁让你直呼emperor的名讳的?”
“对不起,我很抱歉,”白发老人痛苦地喃喃着,他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但是,实验从未成功过,相信我,假如上帝让我成功,我做什么都愿意。”
“真是可笑,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在呼喊旧民的上帝。”面具人语气森然道。
话音刚落,徐长嬴就看见一双靴子的主人跪在地毯上,像是在给英国教授注射着什么药剂。
不过5秒钟,老教授的呼吸开始急促,面孔涨成紫红色,徐长嬴看见他望向自己的瞳孔开始放大,就在这时面具人们才开始慢里斯条地问道:
“你自认为自己是上一代弥赛亚的附庸,一手扶持起现在的弥赛亚,就能够安详下地狱了?——回答我,最后一批成功的实验记录在哪儿!”
“没有成功,没有,那是假的,”安德烈的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卡住般的声音,他神智不清地死死盯着徐长嬴的方向,眼含热泪道,“……成功也是假的。”
“上帝,原谅我,我犯下了这样不可饶恕的罪。”
说完,安德烈的精神几乎已经崩溃了,年迈的他已经到了生命的边缘,最后残存的意识居然是在忏悔自己的罪孽。
“你还在说谎!”那四个面具人似乎没想到用了药,面前的老人居然还在嘴硬,为首的面具人终于露出了狰狞的怒意,狠狠抬起手用枪托砸在安德里的头上。
“你是知道的!你知道成功了!”
“你必须告诉我,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的女儿成为大卫城里的拍卖品。”
当最后一句威胁落下时,面色潮红几乎崩溃的老人发出了一声悲鸣。
“……没有成功,伊甸园没有意义,相信我,那只是罪恶的集中营!”
话音未落,锋利的刀锋扎进了这个荣誉加身的LSA科学家的左眼球里,强烈的疼痛燃烧起了他最后几分钟的生命,而此刻恶魔还在紧紧相逼:
“成功后的数据放在了‘约柜’里,对吗?
‘约柜’当年是在谁的手中,他交给了弥赛亚——是谁交给他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鲜血从老人左眼中汹涌地流淌出来,他以嘶哑的声音痛哭道,“我只是被雅赫维诱惑进入了伊甸园。”
“我太自大了,都是我的错,根本没有成功的试验品,没有约柜,没有雅赫维,上帝啊,不,连上帝也不存在,求求你孩子,相信我,让屋大维放弃吧……”
徐长嬴看见鲜血几乎将昂贵的驼绒地毯浸透,他亲眼见证着这个闻名世界、高不可攀的LSA荣誉科学家以这般凄惨卑微的模样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徐长嬴看见那双军靴向后退了一步,下一秒,装着消音器的冲锋枪响了起来。
一瞬间,整个房间都溅起了可怕的血花和碎肉。
就算距离有20米,但在9毫米口径的冲锋枪的冲击下,还是有人类的皮肤碎块喷溅到徐长嬴的面前。
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讯息,盛怒的LEBEN成员开了长达12秒的枪,将方才还是鲜活的人类直接打成一堆辨认不出人型的碎肉。
浓厚的血腥味几乎熏得徐长嬴要呕吐出来,但他还是死死攥着枪屏住呼吸,期待着这群屋大维的走狗在泄愤后立刻离开房间,前往下一个审判的地点。
枪声停下后,面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没有用的老东西。”
而这时,另一个面具人有些迟疑道:“给他注射的是纯度最高的glory,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不,这个蠢货应该没有接触过约柜,只是一个狂热卑贱的基因学家。”
Ark of Covenant,约柜,徐长嬴只觉得这群傻逼邪教分子又在打哑谜。
但是根据基督宗教文化,以及刚刚他们的说辞,这个“约柜”应该是LEBEN里的某个代表着权力的至关重要的东西,并且好像在上个弥赛亚死亡后,被某个成员藏了起来,交给了现在第三代弥赛亚。
该死的,原来是邪教内部夺权。
但这群傻逼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徐长嬴盯着那几双在客厅中来回走动,似乎是在寻找可疑文件的靴子——他妈的他可是把所有酒店人员的名字都背了下来!
每一条安全通道他也都派安全员按时例行检查了,到底还要他怎么做,这些人是穿墙进来的吗?
趴在床底下的徐长嬴满头大汗,心急如焚,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烧毁的手机——刚刚一瞬间无声爆炸的绝对是EMP,就算是小型的非核致电磁脉冲炸弹,它的功率也会导致方圆几百米的所有通讯彻底中断。
因此他现在无法联系上夏青,也不知道他们会场那边有没有遭遇袭击。
他妈的,这四人能不能快点出去,蜷缩在床底的徐长嬴攥紧手枪,满怀怒意和焦急猛地抬起脸,对上了一双隐在石膏面具下的灰绿色眼睛。
那双作战靴也停在那个非人面具旁——为首的恐怖分子正蹲在床侧静静看着自己。
什么?
十分之一秒里,徐长嬴的心脏彻底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