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打开了那扇门看见了他,但又回到了房间。
徐长嬴懵了。
徐长嬴举着枪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然而未等他有时间思考,他突然看见远处电梯上方的数字在跳动——有人要来了!
来不及思考,徐长嬴低头看了一眼满是鲜血的鞋子,咬着牙硬着头皮朝着那扇被打开的门狂奔而去。
当他一把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对上了一双蓝眼睛。
那是一个穿着笔挺银白色西装的白人老教授——背过大部分参会名单的徐长嬴认得他,他是一个英国籍的LSA名誉理事,已经退休15年了,履历相当辉煌,是早期LSA几家顶级实验室之一的创始人。
“安德烈先生?”徐长嬴攥着枪呆呆道。
“安静。”老人神情木然,用英文道,“把门关上,把鞋脱下来。”
徐长嬴立刻关门锁上门,此时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他只能听他的将鞋脱下来。
老教授也将自己脚上的皮鞋脱下,并穿上了踩了一地血脚印的徐长嬴的皮鞋。
“穿上鞋子,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是我对这个世界唯一能做的事了。”
这个叫安德烈的老人似乎被抽走了全部的情绪,给人一种近乎非人的诡异感,浑浊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面前的AGB专员胸前的徽章。
徐长嬴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
就像刚刚那个房间里的人一样。
很快,徐长嬴听到门外远处传来脚步声,他来不及多想,立刻穿上老人的鞋子,向着套间里奔去,但是越着急他的大脑越是转不起来,最终他只能强行让自己冷静,攥着枪咬着牙爬进了床底。
就在徐长嬴刚爬进去,套房的门就被狠狠砸响了,那砸门声异常急促和恐怖,几乎门外有着什么怪物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徐长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掏出手机点开邮箱,看了一眼时间,心脏宛若被一只手揪住了一样,他手指颤抖着只来得及打出“跑”,接着选择全部联系人点击发送。
快点,再快点。
进度条终于推进到100%。
“发送完成”的字眼刚跳出,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是那个LSA的老教授自己打开的。
是谁,徐长嬴攥紧了手中的手枪。
下一秒,他看见了自己那双沾了血的皮鞋正在一步步向后倒走着,随即一双作战军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紧接着是两双,三双,四双。
徐长嬴听见了冲锋枪上膛的声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呼吸声屏住了——如果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很快,没有人说话,但座椅翻倒的声音响起,徐长嬴又听到了挣扎的动静,他知道这些人正在将老教授如同上一个死者一样用绳子捆死在了座椅上。
“你知道我们会来。”
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说的也是英文,但徐长嬴能从发音听出这个人是个德国人,他立刻下意识打开手机中的录音器。
然而谁知下一秒——“啪”的一声,细小到不能再细小的电流声响起,徐长嬴的手机瞬间黑屏了。
与此同时,整个套房里的灯光、电脑、智能家居也瞬间关闭,beta警督不可思议地盯着手机看着,不详的预感彻底被验证。
“看来下面的人已经开始了。”
说话的男人笑了一声,随即一脚踢翻了椅子,80岁的老人连带椅子重重摔在地板上,一瞬间,徐长嬴看见了白发老者的浑浊双眼正与自己对视着,他们彼此之间隔了20米。
那只作战军靴踩在安德烈老教授的脸上,并用力狠狠旋转着碾了碾,轻声道:“你有两个女儿是吗?一个在伦敦,还有一个在多伦多。”
“她们已经离开我很久了,”老人木然僵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痛苦和惧怕之意,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像是公文包被打开的声音响起,三十秒后德国人的声音变成了瘆人古怪的电子音,徐长嬴知道他们戴上了变声器:“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这不公平,”安德烈教授颤声道,“你们违背了伟大的雅赫维与我的誓约,我生命的最后十年属于我自己。”
听到雅赫维的一刹那,徐长嬴瞪大了双眼,也看见了LSA老教授眼中无尽的悔恨和惭愧。
现代变声器将人类的声音扭曲的宛若现实中显形的魔鬼,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华丽房间的不同方向,在浑浊的眼泪从苍老的脸庞上滑落的那一刻,德国人切掉了安德烈的第一根手指。
徐长嬴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浓厚的血腥味和凄惨的哀嚎里,魔鬼与老人之间的话语交替响起。
“你进过‘伊甸园’是吗?”
“……是。”
“在哪一年,在哪里?”
“1987年,在塞尔维亚。”
“所以,你见过弥赛亚?”
“……不,我没有见过啊啊啊啊——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见过!”
又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被扔在地毯上。
“不可能!他在伊甸园里诞生,你怎么可能没见过?”
“不,他不在,请相信我,孩子们,我没有说谎。”
“你在那时候制造了多少个实验品?”
“137个。”
“你在说谎,你说的数目与你的同事可对不上。”
“我没有,我1990年就离开了,我记得很清楚……求求你放过我,让我以死赎罪吧……”
“名单里显示你是1994年才离开,你是第三个伊甸园计划最后一批离开的人,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有实验品成功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