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但也透着股凌厉,“你当时怎么邀请我来帮忙的,我就不说了。我自愿的事,没什么好说。可你还真拿我当你下属了是吗?你给过我一分报酬吗?”
学姐张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程幼雪就是个不要钱的牛马。
且这个牛马长得相当漂亮,还聪明伶俐,事儿也少,十分好用。
那次的饭局,学姐原就是想借着程幼雪给自己在小组长那里博好感,可偏偏程幼雪虽然事儿少,但不是个怂的,没被拿捏住。
后面,学姐又几次耀武扬威,程幼雪看似“顺从”,但也不过是懒得计较。
学姐始终憋着气,好不容易看到报告上的失误,这才小题大做。
但说到底,白得的劳动力,有什么资格指责?
程幼雪将报告放到桌上,继续刚才的话:“之前给你买过多少咖啡,请了你和你同事多少杯,我就不算了。就当我补贴你省吃俭用买A货包了。”
同事们一下嗅到八卦气味,立刻竖起耳朵,学姐瞪大眼睛,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A货?!你胡说!”
是与不是,本人心里一清二楚。
程幼雪不与这样的人争长短,她最后再说一句:“还有,我一直都在公关学院的荣誉榜上。倒是你,除了曾经和我是一个学院的,我们还有别的相同之处吗?”
说完,程幼雪摘掉脖子上的临时工牌扔进垃圾桶。
学姐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印油朝程幼雪砸过去。
程幼雪躲得及时,但印油还是蹭到了她的外套,染上了一片红渍。
*
程幼雪回学校。
在车上时,她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整个人头晕眼花,昏昏沉沉。
她昨晚就是这样的状态,要不然也不会在报告里出现错误。
下了车,冷风忽地扑来。
程幼雪哆嗦了下,裹紧衣领。
走在路上,她感觉症状更加严重,头重脚轻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到地上去。
程幼雪摸出手机想给韩惜打电话,拨号时,她又晕得厉害,双腿忽地一软,人往后栽去——
栽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再醒来,程幼雪让白晃晃的光线刺激得眯了眯眼。
身边有人对她说:“醒了?”
视线逐渐清晰,程幼雪知道了自己是在医院,跟她说话的人是护士。
“醒了就好。”护士说,“你男朋友去给你斟水了,马上就回来。”
男朋友?
程幼雪蒙了一下,但很快也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应该是周述。
说来也是搞笑。
程幼雪倒下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轻飘的皂香,朦胧视野中,是张模糊焦急的脸。
可就是凭着这个味道,她断定是周述,所以在丧失意识的前一秒,还觉得挺安心,眼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护士拿着体温枪在程幼雪额头上“滴”的一下,又说:“体温也退下去了。”
程幼雪动了动,她身上盖着一件大她体型数倍的衣服。
“你的外套在这里。”护士指着输液椅旁边的小柜,笑了笑,“你男朋友以为你手臂上沾着的是血,和医生喊了好几次快来检查你的身体,他说他没看到外在伤。”
程幼雪“啊”了声,扭头看去,卡了三四秒,才想起来衣服上红通通的那片是不久前沾上的印油。
这很明显不是血啊。
周述眼神这么不好的吗?
“关心则乱嘛。”
护士说着,咧嘴笑得灿烂。
她给程幼雪替换药袋:“你男朋友真是太可爱了!走哪儿都抱着你不撒手,跟怕别人会偷走你似的。还有啊,我和他说你醒来后一定得多补充水分,他就斟好了热水等你醒。”
可因为纸杯不保温,程幼雪什么时候能醒更是说不准,备着的水总凉,周述就一遍遍去水房打新的、热的。
“凉掉的那些,他都自己喝了,已经喝了十来杯了呢。”护士弯腰和程幼雪说,“他好在意你哦。你们好甜!”
程幼雪脸一红。
也不知是发烧烧的,还是为着护士这句“在意”。
程幼雪舔了下干涸的嘴唇,正想说他们并不是恋人关系,周述端着热水回来了。
看到程幼雪终于醒了,周述眉头舒展开来,他快步来到输液椅这边,轻声问:“感觉怎么样?”
“渴。”程幼雪小声说。
周述赶紧递去水杯:“水温正好。”
程幼雪喝下去一大杯,周述问她还要不要?他去斟。
程幼雪摇摇头,瞥见还杵在她身边的护士,脸腾地又热了一个度。
护士笑道:“这袋液输完就没有了,到时叫我来拔针。”
周述道谢,搬了凳子坐下。
“我是流感吗?”程幼雪问。
周述点头:“最近气温降得厉害,很多人都中招了。”
而且,医生还说压力过大、心情低落,都是导致免疫力降低的原因。
但这些,周述没说,他知道她是因为福宝,怕提起来,又勾她难过。
程幼雪叹了口气,又动了动身体。
她保持现在的坐姿太久,腰酸背痛的。
周述问她要不要调节下椅背?她想说不用,但看到从自己身上滑下去的衣服,又转而问:“你冷不冷?”
输液室里的室温并不高,周述把外套给她,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T恤。
“我不冷。”周述站起来,“你的衣服在这里。你要是想换……”
“不用。”
程幼雪下意识抓住周述衣服的一角:“你这件挺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