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在思考。
林柯长久地看着他,忽然感觉有些苦涩,她补充道:“我们是高中同学,你是一班的,我是七班的,我们在篮球场上见过,你不记得了吗?”
想起来了。
边澈唇边挂着淡淡的社交笑弧:“哦,记得。”
高一的时候,他选了林云云当啦啦队队长,当时学校里还传过两人的绯闻,后来因为两人零互动,绯闻也就不攻自破。
她一身浅色,整个人清清淡淡,倒是跟记忆中的人有点重合。
他不接话,林柯也就没往下说,尴尬无声地蔓延。
烟灰已经续得很长,边澈顺手熄了烟,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开:“有什么事儿吗?”
林柯突然眼眶有些发热:“我现在是演员,之前拍戏的时候,还借用了叶声笙…你太太的房子,后面有营销号乱写,我一直都没来得及道歉……”
边澈打断她:“这事儿你找错人了,应该跟我太太道歉。”
营销号的事情他知道,当时交给公关部处理的,根本没注意另一个当事人是谁。
林柯微怔,表情变得不自然:“因为一直没机会……”
边澈的掌心里手机在震,他撂一眼屏幕,忽然就加深了笑意,眼也不抬地打断她:“先走了,我太太还在家里等我。”
人从林柯眼前消失的时候,烟味已经散尽。
她独自站在风里,固执地对着他的背影回了句:“好。”
边澈回家的速度就只有一个成语可以形容——归心似箭。
治疗已经持续一周,他每天都在“痊愈”还是“不痊愈”中反复横跳,整个人快要精神分裂。刚刚查了老皇历,今天是个好日子,宜结婚出行动土安床开光破土求子……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把新婚夜安排在今晚。
司机的车速很快,十点钟从云轩阁出发,十点二十分就回了御景湾,边澈进门就问保姆:“太太呢?”
保姆从他手里接过外套:“太太在厨房。”
他太心急,没注意对方一言难尽的表情。
厨房里没开灯,一个女人穿了东北大花套装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那时候心里有点拱火,想着是哪个阿姨穿得这么有碍观瞻,要是这种造型被叶声笙看到了,肯定又要大发雷霆。
边澈啧一声:“阿姨,你以后别穿这种衣服……”
视线里的人突然回头。
他未尽的话被噎在喉口,整个人如同被一记闷棍袭击,大脑都宕机了。
“阿姨”不是家里的保姆,正是他的小妻子叶声笙。
她手里端着个盘子,细眉上挑,带着一抹妩媚笑容,似黑莲般艳丽:“你回来啦!”
这种不设防的冲击,边澈Hold住了,他面色不变地扶了扶腰,向后弹了半步远:“嗯。”
叶声笙脸上有还没收干净的笑意,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声音里带着点得逞:“你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为了实现分房计划,她特意采购了这套性缩力TOP的睡衣,就不信劝退不了他!
边澈沉默。
想他一个商场上游刃有余的掌权人也会有唇舌俱废的时候。
他又从头到脚地扫她一眼,脑袋内疯狂组织措辞。
没想好,只能扯别的:“吃饭了吗?”
叶声笙又逮着他问:“我新买的睡衣,你感觉怎么样?”
终于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刻。
这种没苦硬吃的心理,边澈不明白,但是选择尊重,在退两难之间,他选择成全自己。
毕竟新婚夜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细看下来,叶声笙穿这身并不丑,她五官立体,皮肤又白,配上这种饱和度很高的艳丽色系,反而带着娇俏。
他摸摸鼻子,开始违心地夸赞:“你今天的衣服挺有韵味的,国家这几年一直鼓励乡村振兴,这一身,是走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Y2k风?” ??? !!!
眼珠子没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叶声笙盯着他看了一分钟,确定这句话说得是否违心,见他还悠闲地去冰箱拿了瓶冰水,最后气不打一出来。
她咬着牙问:“你喜欢这种款式?”
边澈觉得自己的骨子里好像还真的有点恶劣因子在,看她双颊鼓鼓的,一副吃瘪的表情就觉得心情大好。
“我可太喜欢了!”
最违心话说出去后,任督二脉好像彻底被打通了。
他刻意忽略她难看的脸色,顺势把人抱进怀里:“我爷爷最喜欢看的一个春晚小品叫《红高粱模特队》,你跟里面那个二丫的造型太像了,怪不得人们都说,时尚是个轮回,这不就轮到我家了吗?”
叶声笙讨厌他的毛手毛脚,生气地拍他胳膊:“小心点,没看见我手里有东西吗?”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她把手里的盘子放在吧台上,斜斜往中岛台上一靠。
边澈刚刚受到的视觉冲击太大,是真的没注意她手里的东西,这会儿慢慢收住表情,含蓄一问:“你最近在盘串吗?这几个大佛珠串起来,好像比法海那串都大。”
“什么佛珠?这是给你治病的药。”
突然听到叶声笙提到治病,他整个人警铃大作,脑仁里那股五雷轰顶的感觉又来了。
“什么药?”
这么大?
叶声笙抱着臂,不太自然地撇开视线:“就是今天跟Kevin去看了一个特厉害的老中医,专治你这种病的……”张大夫的祖传秘方有汤药和药丸两种,她很好
心地替他选择了后者。
边澈握紧了拳:“我的病是心理上的,又不是生理上的,而且,我觉得你的治疗效果就很好,可能就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