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揽着她走向副驾,拉车门,系安全带,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要多体贴有多体贴。
车子在众人的目光中启动,缓缓汇入车流。这个旁若无人的秀法儿,相信过不了多久,圈子里就会多了个绝世好男人的传说。
要不是今晚逮到了罗子明,叶声笙也差点信了他这副嘴脸。
审问是在花园里进行的,轰轰烈烈地开始,又无声无息地结束。
罗子明之前嘴巴像是焊上了,一口一个不知道,要不是叶声笙用报警威胁,他也不可能被撬开了嘴。两句“我没有用艳照勒索七千万”和“我是被你老公强行送出国的”跟着夜风一起,凉飕飕地从耳边刮过。
所以,
还是边澈搞得鬼。
审问的尾声,罗子明像被人扒了一层皮,肩身都垮了:“你们能不能别玩我了,我想出国念书,但不是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小国。我就是穷小子一个,没后台也没背景,你们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放我一条生路吧。”
他今晚混进郑太太的场子做服务生,也是为了钓个富婆。
去年边澈给的钱,罗子明早就挥霍光了。
人一旦尝试过赚快钱的滋味,就很难再脚踏实地,他在国外的皮肉生意并不顺利,几次差点玩脱闹大。后面刷到两人结婚的新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就是豪门小姐和少爷们Play中的一环而已,于是偷偷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叶声笙这次挺心如止水的。
她只关心一个问题:“是边澈强迫你出国的吗?”
罗子明噎了一下。
强迫倒是没有,他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无法拒绝的数字。
叶声笙有数了,只是原本打算原谅边澈的那颗心,又被搅乱了。
车载音响里温柔的旋律——
爱一个人或许要慷慨
……
懂一个人也许要忍耐
要经过了意外
才了解所谓的爱
今后的岁月
让我们一起了解
……
等红灯的时候,边澈习惯性地看她一眼。一字肩掐腰款的礼服,软缎般的长发披在身后,衬得妆面精致的脸庞更加小巧,唇形勾勒的饱满迤逦,看着就想亲。
她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隆重地打扮过,为什么见梁煜要这么漂亮。
虽然两人肯定是偶遇,但想到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心火还是不可抑制地烧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他状似无意地开口:“你跟梁煜很熟吗?”
边澈还记得叶声笙曾经票选的国民老公就是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车厢昏暗,路灯的光一道道从他面上扫过,他的轮廓在光影中变得深邃。
叶声笙迎上他的目光,故意嘲讽道:“你也追星吗?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他想认识梁煜?简直是无稽之谈。
红灯转绿,柯尼赛格提速行驶,跑车发出轰鸣的响声。借着月色,他的咬肌挺明显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烦躁。
这辆车上次在港城撞了之后就运回京市维修,还从右舵改成了左舵,今天是时隔半年之后首次上路。
叶声笙还记得之前那次车祸,决定还是把生命安全放在首位。
她侧头看他:“今晚恒壹集团捐赠的拍品被梁老师拍下,我总不能太失礼。”
边澈终于眉头舒展,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看起来很轻松,“你交友自由,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今天的慈善拍卖应酬得累吗?要是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就不要勉强,我跟我妈说。”
“嗯。”
“叮”一声响,边澈手机弹出新消息,他看也不看地把手机递过去。
叶声笙抬额:“干吗?”
“十五条新消息,老婆先看。”
“我对查手机没什么兴趣。”
突然上缴过手机,非奸即盗,她才不会上套。
她含讥带诮地反问:“而且我看了你的手机,万一你道德绑架非要看我的手机怎么办?”
其实大可以迂回些,可叶声笙向来如此坦荡。做仇人时尚且如此,没道理做了夫妻,反倒遮遮掩掩。
她无所谓地说:“我相信你,充分给你自由。”
这话有点过于违心了,边澈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值得相信。
可他这人偏偏没有自知之明,稍一使力就把她的手攥紧大掌,眼皮的褶皱很深,“看来是真的怕我看……”
叶声笙游刃有余,很真诚地替他着想:“我是心疼你,怕你看了难受。”
他咳嗽了几声后,偃旗息鼓了。
刚刚那首歌很好听,她连上车载蓝牙,又循环播放了一遍,然后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手机,突然朝他看一眼。
“对了,之前那个勒索你七千万的男模,你抓到人了吗?”
安静的车内,只有方大同婉转的歌声,叶声笙的声线跟撞钟一样,余音绕耳,他握着方向盘的五指收紧。
边澈早就把那人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起,嗓音微哑:“我们结婚,他的谣言不攻自破,我就没浪费时间找他了。”
“那你还挺大度的。”
睚眦必报才是他,放着仇人在外面蹦哒,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
叶声笙没看他,视线还在手机上,好像真的是随口一提似的。
他转方向盘,车速降下来,往她的方向瞥一眼,“怎么想起这个人了?”
情绪、呼吸,在密闭的空间里变得一览无余,他的追问和随意都是装出来的,掺杂了对她的试探和轻微的心虚,叶声笙全都察觉到了。
原来逗弄一个人的情绪,就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让人上瘾,她突然就打消了摊牌的想法,面如冷月地回:“没什么,就突然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