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楹稍稍仰起头,嘴角扬起甜美的弧度,“所以啊,血缘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
比如叔叔对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却为了曾经对战友的承诺,一心一意抚养哥哥长大。
如果爸爸没有牺牲,叔叔大概率终身不娶。
有点想爸爸了。
初楹走到江瑾初面前,踮起脚尖,“江瑾初同学,不用执着在某些感情上,是他先丢下你和妈妈的,当然啦,一下子放下很难,不用勉强自己一定要怎样怎样。”
前方是停车场拐弯处,有汽车冲出来。
江瑾初眼疾手快揽住初楹的腰身,“嗯,听江太太的。”
初楹察觉到腰间的温热,车子已经走远。
“所谓宠妻者风生水起,亏妻者百财不入,江检很有发大财的潜力。”
初楹转过身,慢悠悠地说:“真好,我哥也等到了他在等的人。”
也?
江瑾初敏锐捕捉到关键词,“还有谁?”
初楹脑袋里迅速想到,“梨梨啊,沈思远不是从国外过来了吗?”
江瑾初对这个答案没有怀疑。
两个人走到黑色轿车旁,江瑾初拉开副驾驶的门。
脑海里在想,是啊,她身边都是这样专情的人,无论过了多久,兜兜转转回到彼此的身边。
他的身边却有一个负面案例——程方林。
江瑾初坐到驾驶座,不着急点火,侧身问:“如果沈南溪变了呢。”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感情是最易生变的东西。
比如程方林对江书禾。
前一秒温柔至极,下一秒可以去哄别的女人。
他相信有真挚的感情,又担忧会遗传程方林的渣。
初楹思索片刻,“如果她不喜欢我哥或者不想和我们联络了,那我也会祝福她,祝福她未来更好,她做什么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为什么要要求她不变呢,谁都会变得呀。”
她补充道:“不过,我相信南溪姐,她和我哥的感情不是一年两年建立的,没那么容易消失的。”
江瑾初犹豫须臾,问出想问的问题,“你当时不担心我会遗传程方林的渣吗?”
人人都说,儿子很难共情母亲,会为父亲开脱。
初楹露出明媚的笑,“不担心啊,我选择和你结婚,就是相信你不会,退一步说,世事难料,如果真的,不过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相信你不会。”
江瑾初定定望着她,“我向你保证,不会。”
经过婚后一段时间的相处,初楹发现江瑾初是一个有点别扭的人。
家里陡生变故,性格发生变化,是极合理的事情。
初楹忽然想到一个故事,“江瑾初,你听过一个故事吗?从前有个男人总是家暴,大儿子想我以后肯定不能和爸爸一样,所以他选择做一个对妻孩很好的丈夫,二儿子却想,我要和爸爸一样,基因或许可以决定你的身高长相,然而更多在于,你选择怎么做,你选择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小江同学,不用想这么多,你是你,他是他,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我有点饿了。”
她是一个乐观很有魔力的人,明明都经历过家庭的重大变故,她还是从前活泼开朗的样子。
江瑾初和她对话,声音不自觉上扬,“好,回家喽。”
初楹系好安全带,和江瑾初讲述哥哥和南溪姐的故事。
含有浓浓的她的主观色彩。
“话说,那是许多许多年前,孟祈安才三岁,还没有成为我哥,第一天上幼儿园,遇到了南溪姐,南溪姐教训了骂他没有妈的小孩,他就喜欢上人家了,天天跟在南溪姐身后,放学都不愿意回家,非要吵着去人家家里睡。
南溪姐那时很嫌弃他,勉强收他做小弟,结果发现,甩不掉了,小学、初中、高中,南溪姐去哪儿上学他去哪儿上学,也是命定的缘分,他们一直在一个班。
哦,对,我妈和叔叔刚结婚的时候,我哥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南溪姐天天和他一起等我上下学。
他嘴硬得很,给我买牛奶,说叔叔让买的,给我买奶茶,也说叔叔让的,下雨天送伞还是叔叔让他来的,南溪姐就骂他一个男生这么矫情。
我刚搬到叔叔那边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南溪姐经常带我出去玩,我哥喜欢南溪姐天天跟着我们。
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所以,我和我哥后来关系这么好,南溪姐功不可没。”
初中正是性格最敏感的时候,突然融入一个新家庭,多亏南溪姐陪她,带她玩、给她讲故事,日子才没那么难熬。
江瑾初目视前方,“他们是青梅竹马啊。”
初楹摆弄车里的小猫摆件,“对呀,从小住一个家属院,你有青梅竹马吗?”
江瑾初:“没有。”
他连相熟的女同学都没有,除了家人,数和初楹说的话最多。
“哼”,初楹抱紧小猫抱枕,“明明就有。”
初中时有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长得和童星似的,天天来找江瑾初。
江瑾初神色略微慌张,“我怎么不知道?”
初楹稍稍扭过头,“上学时给你送牛奶送早饭,长得可漂亮的女生,扎着高马尾,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双眼皮。”
江瑾初抿唇笑,“是外公邻居家的孙女,她现在去北城了。”
“啧啧啧。”初楹促狭地望着他,“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啊,现在的动向都掌握了。”
“过年她来看望外婆,正好聊到了。”江瑾初顿感冤枉,慌忙解释。
他看着女生气鼓鼓的脸颊,问:“你在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