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逛街的心思也没有了。
一转身就看到黎循传正站在门口阴森森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她的小披风。
“你们在聊什么?”他幽幽问道。
江芸芸想了想,突然拉着他的手说道:“走走,屋内细说。”
黎循传盯着那手指飞快移开视线,然后轻轻挣脱开:“这么冷的手,快把披风披上。”
江芸芸哦了一声,胡乱裹上披风,一改刚才在外的冷静,拉着他神秘兮兮说道:“我跟你说,那些大官们打得还挺激烈。”
黎循传走在她身边,随口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有人的地方就会争斗,何况是走到这个位置的人,陛下的内阁就三个人,谁不想进去,可里面的人又怎么会让人进去呢。”
江芸芸点头,竖起大拇指:“还是我们楠枝聪明。”
黎循传被夸得莫名其妙,还有点不好意思,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江芸芸避重就轻地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
黎循传惊呆在原处,不可思议看着她。
江芸芸立马警觉强调着:“我可没掺和,我就是给吏部大计一点小小的建议。”
“你……”黎循传扶额,“你知道你所谓的考核,可不是嘴皮一动的事情,虽说这样说比较直白,但不能否认不少人当上官是为了享福,可不是为了工作的,你这突然给你们布置了这么多内容,他们势必会闹,一闹起来,府县要乱,这又需要强有力的人下去执行,一条条说下去可都是不简单的,哪有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这么简单,你这个策论要不合格的。”
江芸芸摸了摸脑袋:“可那个是当官的人考虑的,有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提出这个想法来而已,而且这样不是更好,让下面的官员有了更好的动力。”
黎循传没说话,只是眉头紧皱,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他们会说祖宗之法不可违,尤其是……”
他指了指东面的位置。
江芸芸笑说着:“我就是给个建议,他肯定还会去打听的,不碍事。”
黎循传嗯了一声,走了几步,突然阴森森说道:“那个棍子你今天记得去摸一下。”
江芸芸打了一个寒颤,愤怒说道:“我都说了我没干坏事,我才不去。”
“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黎循传轻声说道,“江其归,惹事精。”
江芸芸愤愤踢了他一脚,头也不回跑了。
此事江芸芸很快就抛到脑后,因为没多久,就贴出公告确定在确定二月初九、十二、十五号分三场举行会试,报好名后,大家的日子更是忙碌了,就是最懒散的祝枝山和王献臣也开始挑灯夜读,时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二月初一,天气微寒,但不耽误他们重新回考棚读书,第一场考试状况百出。
楠枝的墨因为太冷,磨不开,磨了很久才能沾笔。
徐经坐在茅厕边上,还未考试考试,吐得昏天暗地。
隔壁的沈焘被影响,整个人坐立不安。
就连最沉稳的毛澄顾清,一个在不停搓手,一个纸张不停在风中飞。
第一场百分百还原模拟考,没有一人可以平安过度。
不过第二场模考,大家的情况就镇定许多了,为了防止抽到臭号,大家都带了一条帕子,没事可以擦桌子,实在太臭了就绑住鼻子。
带的镇纸也都大一些,可以压住更多的纸。
研墨的水都换成了温水。
第二轮考试终于结束后,还有两天就可以考试了。
江芸芸不再安排考试,让他们自己复习去。
有的回到暖阁,有的回到自己屋子,还有人干脆不读了。
“你倒是镇定,我看沈焘的头发都要揪掉了”江芸芸一出门就看到祝枝山正站在花园里赏花。
祝枝山也不回头,只是笑问道:“你说我考的中吗?”
“只要努力了,肯定行,你可是大才子啊。”江芸芸笑眯眯说道。
“那就是这次不行。”祝枝山笑说着,“我的水平摆在这里,其实我也该跟你一样再读三年,可我没有你这样的魄力,也没有这样的耐心,我就想着试试,万一呢,我总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态,年年考,乡试若不是在你的强压下,我也不知道会如何,可这次我跟着你们考了两轮会试,不得不承认,自己差的有点多。”
“这不是应天府的乡试,这是大明的会试啊。”他叹气,“我的水平怕是连同进士也不行。”
江芸芸连忙安慰道:“你若是和楠枝和士廉、宪清比,那自然是丧气。”
祝枝山指了指枝头的桃花:“不用安慰我,我的花期还没到呢。”
“我心里清楚。”他扭头去看江芸芸,和气说道。
—— ——
考试那天,江芸芸起一大早去送考,难得没有高谈虚论,只是笑说着:“今日的饭菜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刚吃完,可好吃了。”
黎循传原本紧张的心,在此刻松了下来,抱怨道:“就你爱吃。”
距离考场近的优点还真是明显,可以多睡一会儿,也不急着赶第一个进去。
天色漆黑,只天边露出一道光来,原本长长的队伍只剩下一个尾巴了,几人迅速找好队伍去排队。
一炷香后,贡院停止进场了,但还有不少送考的人围在门口,茶棚里座无虚席,明明天还不够亮,但喧闹声并不比集市轻,巡逻的卫队呵斥过好几次都没用。
会试,那可是最后一步了。
只要考中会试,殿试不论如何都有名次。
不论如何,只要考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