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看我的礼物。”江芸芸笑眯眯把人拉进来,顺便把企图挤进来的顾幺儿推出去,“你去找别人玩去。”
顾幺儿含恨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了,气的直跳脚。
远处的祝枝山笑说着:“还是芸哥儿哄人有办法,一个楠枝,一个幺儿,随便一哄就都哄好了。”
众人齐齐点头。
顾幺儿坚持不懈在抓门,企图挤进去。
“幺儿,来我们这里吃东西啊。”顾清见状招呼着,“有你爱吃的奶酪哦。”
顾幺儿扭头看着他,随后也屁颠屁颠便跟着他走了。
“不和他玩了。”他牵着顾清的手,愤愤说道。
“哎,希望能坚持到晚上吧。”王献臣嘲笑着。
屋内,江芸芸和黎循传盘腿坐在床上,中间是那个圆鼓鼓的包裹。
“装了什么,这么多?”黎循传吃惊地摸了摸包裹,有的地方软软的,也有的地方摸上去很硬。
江芸芸打开包裹,里面大大小小还有无数个包裹堆在一起,她见了直笑:“跟拆盲盒一样。”
“盲盒是什么?”黎循传不解问道。
江芸芸随手拿起一个小的,放在手心点亮着,开心说道:“是惊喜啊,是他们给我准备的惊喜啊。”
她把手中的包裹打开,里面是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偶,穿着竹青色的绢衣,眉眼弯弯,笑眯眯的样子。
“瞧着很像你啊。”黎循传说。
江芸芸拿出信封一看,上面是唐伯虎的字迹。
“他倒是有闲情逸致。”黎循传盯着那龙飞凤舞的名字,笑说着,“这个木偶难道是自己雕的?”
“不是他雕的。”江芸芸打开信封看了看,脸上露出开心地笑来,“是平安给我做的。”
黎循传惊讶:“平安是谁!”
江芸芸把南京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还特意强调着‘平安可不傻,他唱歌可好听了,而且陪幺儿玩,也很有耐心的’。
“那好可惜,原本这么好的人……”黎循传接过木雕看了看,遗憾说道,“长得可真像你,瞧这个眼睛弯弯的。”
江芸芸把那份代笔的信仔细看着:“徐家老夫人把他们母子送去漳江了,他们本来就要开发海运,那边也需要人,还能远离南京,求一个安心日子过。”
“那个小守备太监受到惩罚了吗?”黎循传又问,“若是还活着,那可真是大隐患。”
“只听说他被召回北京了,太监的生死也不是我们,乃至官员可以决定的。”江芸芸解释着。
黎循传叹气:“当今仁厚,想来也是没死的,这些太监真难杀啊。”
自来读书人就是和宦官不对付的。
江芸芸倒是不赞同,神秘兮兮说道:“我倒是听说太监门派系也很多,他一个从小南京守备灰溜溜下来的人,怎么可能讨得了好,推荐他的人,肯定是一想到这人要是出现在陛下面前,那自己识人不清的事情就是如鲠在喉,若是别人再一挑拨,自己说不定也要被陛下讨厌了,所以留一条命远远打发到别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且南京那个大守备太监,也只是长得和善而已。”江芸芸笃定说道,“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可没有把事做大做小的想法,只有做绝的想法。”
黎循传听的一愣一愣的,随后也跟着点头,一脸佩服:“你一向看得清。”
江芸芸把信封小心翼翼放到边上,漫不经心说道:“而且那个苏州卫指挥张钦已经流放了,之前很多不作为的官员也都接连贬官了,听说借机换了不少人,一件事情想要尽善尽美肯定是不行的,如今平安母子可以平安活着,徐家愿意护她们一生,那些做了坏事的官员太监也都受到处罚了,我们能做也只能这样了。”
黎循传叹气:“我就学不来你的气量,碰到不平之事可以这么勇敢,一点也不畏惧那些权势滔天的人,现在结果其实没有这么满意,那个太监是主谋,至少也该被千刀万剐,可现在不管是还留着一条命,还是留个全尸,你还是能坦然接受。”
江芸芸歪着脑袋想了想:“可我也没办法啊,我只是第一个小小举人,我便是以后做官了,我也是一个小小芝麻官,你知道这个政、体有多庞大吗?”
江芸芸比划了一下,笑说着:“有这么大,我只是蚍蜉,若是我的呐喊能被听见,已经是来之不易了,若是想要撼动,那我大概要长成这么大的蚍蜉……”
她又比划出一个大圈,却没有刚才比划得这么大:“我撼动了,可我大概也要死了。”
黎循传惊得瞪大眼睛。
“所以我觉得一件事情只要能完成百分之八十!”江芸芸想了想,抓着那个木偶的脑袋,又比划了一下下面的身子,“能完成这么多,我已经是超级棒了。”
黎循传被她的惊骇之语,惊呆在原处,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江芸芸已经开始拿起第二个包裹,兴冲冲拆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小泥板,打开一看,里面的刻字歪歪扭扭的,她兴冲冲去拆信件。
不过信件上的字是林徽的。
林徽开始自己雕刻了?
江芸芸迷惑,打开看了几眼,立刻激动说道:“我舅舅刻的!他已经把启蒙都学完了。”
黎循传被那泥板怼了脸,拿下来一看,笑说着:“还真是婴儿学字,写的比你一开始还不如。”
“哪有,我瞧着还挺好啊。”江芸芸带着八百米滤镜说道,“你看看这一笔一划的,方方正正的,你看看这个‘三’字,还有笔锋呢,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