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留疤了啊!”乐山立刻急了,“这可怎么办啊?好深的伤疤啊。”
“不急不急,我配了药。”张道长仔细看了看这个伤口,“完全消掉是不能了,但是能和你脸上的那个一样,变得不显眼。”
江芸芸不甚在意,伸手来回在空中晃了晃,唏嘘说道:“三月不见天日,我感觉手臂的力量无穷无尽。”
张道长翻了个白眼,把她的手抓回来:“歇歇吧,少折腾它了,当自己三头六臂啊。”
江芸芸被人钳制住,只能乖乖哦了一声。
“我去炖点猪蹄来补补。”乐山绞尽脑汁想了想,最后拍了拍大腿,严肃说道,“最近家里都不吃酱油了,万一留下黑色的疤,也太难看了。”
“不要!”江芸芸和张道长异口同声反驳道。
“淡死了,我不吃。”
“我又不靠脸吃饭,留疤就留吧!”
乐山扫过不服气的两人,冷笑一声:“反驳无效。”
“都是你。”他走后,江芸芸和张道长开始互相甩锅道。
陈禾颖悄悄靠过来,小心翼翼摸了摸那道狰狞的伤疤:“老师当时一定很疼,吹吹。”
江芸芸笑眯了眼,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疼,今日既然不去上学了,出去玩吧。”
顾知远远一听,紧跟着欢呼一声:“我早就待不住了,走走走,逛街去,想去买头花,老师我给你买一个巨好看的好不好啊,春日还有很多花,我买点花来庆祝一下吧。”
张道长一听就来气:“就知道玩,没出息!”
顾知已经拉着陈禾颖头也不回,蹦蹦跳跳跑了。
“真是年轻啊。”江芸芸看着她们的背影,一脸感慨。
“谁不是年轻过来的。”张道长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给人抹药,随口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江小芸也很活泼啊,逮着你那个弟弟一顿骂,挥起拳头就是揍。”
江芸芸紧跟着笑了起来:“那个时候你还骗我糕点吃。”
“什么骗!”张道长不高兴说道,“一物换一物的,我那好东西可贵了,还帮了你这么多次,你是一点也不说啊。”
江芸芸笑得更开心了。
张道长小心翼翼抹好膏药,随后盯着那不好看的伤口发了会儿呆,眉毛扭来扭曲,最后忍不住凑过来嘟囔着:“你都休息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外面的人都吵翻了,就这么坐以待毙?”
江芸芸微微一笑,平静说道:“好戏不是早就开始了。”
—— ——
弹劾江芸的舆论发酵了半个月,愣是没有一个人接招,直到四月十八,许久没有动静的江芸,亲自上了一份折子。
折子内容直指江彬。
朱厚照兴冲冲拿起折子,等放下来脸色格外阴沉。
身边伺候的张永不经意一看,心中咯噔一声。
“把江彬这个畜生给我带过来。”朱厚照咬牙切齿骂道。
张永连忙对着传话的小黄门打了个眼色。
江彬按理应该在豹房训练士兵,但这几个月陛下突然勤政爱民起来,豹房都不愿意来了,几次相邀都被他推脱了,他们这些人见到陛下的次数骤然减少,对于训练的热情自然淡了许多。
“都是江芸那个灾星。”钱宁咬牙切齿骂道,“要不是她装模作样,佯装可怜,爷如何能这么冷落我们。”
“外面人人都说这个江芸蛊惑陛下,心机深沉……”许泰面容凝重,“当日我看陛下对江芸的态度也格外的……”
他想了想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张脸格外阴沉。
陛下的态度太重要了。
至少这三个月来陛下的态度似乎又说明——江芸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一个女人而已。”钱宁冷笑一声,“陛下也是没见过好的,一个这么强势凶悍的人,除了一张脸还可圈可点,还有哪里值得人看上。”
许泰冷笑一声:“一张脸还不够嘛,陛下和她还有几分年少情谊在,你就看陛下那态度,可不是一张脸的功劳。”
钱宁更生气了:“难道就任由江芸压在我们头上,这些文官惯会做坏,一旦我们弱势,一个个都恨不得把我们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许泰对于钱宁只会发脾气的情绪并不太赞同,只能扭头去看江彬。
“你怎么看?”
一直没说话的江彬抬眸,看向焦虑的两人,冷不丁问道:“你说,这次我们造了这么大的声势,为何这次没有一个人给江芸说话。”
“许是也觉得她无耻吧,勾引皇帝,说出去贻笑大方呢。”钱宁冷笑一声。
“江芸把她的青梅竹马支出京城,你们也不觉得奇怪吗?”江彬又问。
“谁不知道他们住在一起,水性杨花罢了,难道怕被发现?送人出去避避风头。”
钱宁的脑子大概只能往下三路走,江彬没听一会儿就不耐烦起来,但钱宁最后一句蠢话倒也和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江芸此人最讲义气,当年在兰州为了一个对她已经毫无帮助的年老知府就敢翻阅大小松山,千里追击蒙古人,当时朝野哗然,要不是促成了和蒙古的和谈,早早就被夺官回家了。”江彬神色凝重,显然他对江芸的了解非常之多,“你觉得她当年真是一腔热血就冲上去杀人吗?”
许泰不解:“不然呢,不过要我说她就是运气好,碰上了土默特的蒙古人处于弱势,想要求和,误打误撞促成此事。”
江彬沉默,看向两位懵懂的同僚,有一瞬间的绝望。
当年同在边境,早早就听闻沧浪卫等卫所层莫名出动,但最后又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