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想了想又给出破解之法:“其实内阁未必愿意,但内阁又不能出面,你也知他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但若是科道官们不同意,那内阁就有理由了。”
陈福神色喃喃:“科道官们瞧着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估计不会好好出这个头。”
江芸芸笑了笑,没说话。
陈福又看了一眼江芸芸,故意说道:“他现在和你平级就敢对你发号施令,时不时刺你一下,回头真做了你的上司,你还得罪了寿宁侯,啧……”
江芸芸和气说道:“只要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陈福其实一开始是不喜欢江芸这个跳脱的小年轻人的,但和他相处这三个月又发现江芸这人其实很好相处的。
作为上官有主见,会行动,能抗事,会维护下属,体贴身边的人,平日里脾气也极好,没有一点架子,从未见他红过脸,布置工作也从不为难人,声音温柔,长得还好看!
简直了,陈福干活这么多年,通政司的参议也来来回回这么多人,他隔壁的邻居至少换了七八人,可从未有过这么好的上司。
他本来都有点偏心了,但一想到高禄要是真的做了通政司使,那颗摇摆的心一下就冷静下来了。
“要午饭了,我今日去外面吃饭。”他抛下一句话就跑了,瞧着是要出门。
—— ——
又过了几日,太子少保、户部尚书周经、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徐琼也跟着上了致仕的折子,陛下都准了。
江芸芸大晚上坐在客栈的书桌钱,皱了皱眉。
最近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就连詹事府的人也都开始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看她。
——那个胡说八道的箴言传得比她想象中还要远。
其实谁都知道,这件事情和她应该是没什么关系。
她现在才正五品,就像陈福说的,高禄想要升个九卿的通政司还要去找他权势滔天的侄子呢,还要买通吏部尚书呢,就这样的人脉和财力要升迁到正三品都这么难,更别说她既没钱,也没好亲戚,想要谋取正二品的尚书实在是离谱。
那这个流言的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他就像一个够不着的小红包,有点痒,但又不致命,但是在关键时刻又能让你处处难受,也就是纯属恶心人,想要败坏她的名声。
江芸芸叹气:好高明的手段,偏她又什么都不成。
“别叹气了。”窗户边传来谢来的声音。
“你这不走门,每日翻窗是什么毛病?”江芸芸不解。
“我可是锦衣卫,我走了门,你第二天就要被弹劾折子淹没了。”谢来体贴说着。
江芸芸哭笑不得:“你既然知道,就少来找我这么勤快。”
她开了窗,谢来精神抖擞地跳了进来。
“没办法,每天都能听到很多八卦,之前在兰州和你分享惯了,总是忍不住来找你聊两句。”谢来也跟着一脸无奈说道。
“和我有关的吗?”江芸芸问。
谢来点头:“我觉得和你没关系,但世人都觉得和你有关系!”
江芸芸了然:“尚书的位置。”
谢来倒吸一口冷气:“你还真的会算不成,这也能猜到。”
江芸芸坐回位子上:“是户部和礼部的新尚书有着落了,还是剩下两部的尚书也打算致仕了?”
谢来整个人见鬼一样,扭头就想跑。
“做什么这个鬼样子。”江芸芸给人倒好水,一推过来,就发现他这个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笑说着,“有什么难猜的,流言说的是六部尚书,现在四位辞职了,剩下两位不可能再装死的,而且看陛下的态度,甚至没有再三挽留,可见陛下对这几件事情并不震惊,我猜此事还真的未必和我有关,只是有人借机想要给我泼脏水而已。”
谢来竖起大拇指:“流不流言我不知道,但你这个文曲星的名头肯定是没说错的。”
江芸芸苦笑:“可别说了,听得我心惊胆战的。”
谢来也跟着叹气:“确实,你在京城都不爱笑了,你之前在兰州瞧着多快活啊。”
江芸芸也只是喝一口茶没说话。
“新任礼部尚书你也认识,礼部左侍郎兼任掌管詹事府的事务的傅瀚。”
江芸芸对傅瀚的影响就是一张圆圆的脸,一双很深的眼皮,五官颇为显眼,但脚似乎有问题,走路一直需要靠人搀扶,但听说他非常勤于政务,常常带病工作,所以两人见面的次数很少。
谢来沉默了片刻:“也算得偿所愿了。”
江芸芸嗯了一声:“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谢来震惊,“你不是和唐伯虎关系很好嘛。”
江芸芸也跟着震惊,立刻回过神来:“程学士的事情和他有关?”
“谣传。”谢来谨慎说道,“陛下的内阁一直只有三人,据说有意入进第四人,程学士乃是陛下的老师,而且博学多识……”
他含含糊糊说了几句:“而且程敏政死后,傅瀚就兼任詹事符事务了,等于是代替了程敏政的职位,据说这个是刘首辅和谢阁老保荐的,反正都是这么传的,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江芸芸沉默。
“不过你家李师兄应该是……没掺和的,他和程敏政关系不错,文道结识……”
他想了想又说道:“程敏政恃才傲物,早就得罪很多人了,你现在凡是看到的那几位老翰林几乎都和他不和。”
江芸芸叹气:“别说了,这些事情我们掺和进去,没好处。”
谢来没说话了。
“那新任户部尚书又是谁?”江芸芸转移话题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