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轻轻叩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进来。”容蓁头也不抬,语气冷淡。
有人推门而入,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来人一身玄色锦袍,腰间束着白玉带,剑眉星目,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
“兄长!”
容蓁看清来人后连忙走去门边迎接,拉着兄长在桌边坐下,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
玄色锦袍男子是容府大公子容平章。他坐下身打量二人的神色,严肃地压低了声音道:“刚得到消息,南疆质子在来京路上遇刺了。”
兄长竟这么快就得信。容蓁瞳孔微缩,拿起茶盏又浅浅抿了一口,开口道:“哦?大哥可知那南疆质子现今情况如何了?”
容平章摇摇头:“具体情况尚不清楚,只知羽林军在城外发现身受重伤的质子时,人已昏迷不醒,如今现被接进了宫,只是……”
容蓁黛眉不可察觉地轻轻一挑,回想起了离开时那人的模样,心中不禁感叹:没想到,这萧誉还挺会装的!
随即又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微光继续问道:“负责接应质子的人是谁?”
容平章语气微沉:“常明知。”
一旁久未出声的容玉山眉头皱紧,两指微蜷起,重重地叩响两声桌面后问道:“陛下可曾说什么?”
“只听闻陛下盛怒,将人都从大殿内赶了出去,直至现在还将自己锁在殿内未出。”容平章将茶盏放下,眉头紧锁回答道。
她闻言美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他。”
容平章侧首看着妹妹的神情,心中担忧更甚:“蓁儿,你都知道了?”
容蓁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冷厉。
如今,旧事又将重演。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地道:“皇上这是想要借刀杀人,只是他这把刀想要指向的是谁?”
容玉山透过窗看向宫殿的方向,久久未语。
第3章 遗旨容氏父女二人可到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父亲与兄长在她院里用完晚膳又稍坐了小会,神情严肃地一同去了书房。
容蓁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轻轻翻动着一卷书册,思绪早已飘远。
一阵夜风拂过,带来几丝初夏的燥热,也吹动了桌上摆放着的一株盛开的玉兰,花瓣摇曳生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忽闻门庭外急促的脚步声,软榻上的美人眉梢微动,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望去。
瞧见贴身丫鬟芯红脚步匆匆,脸上紧绷着打帘走了进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
“小姐,宫里来人了,传老爷即
刻进宫。”
容蓁眸光微闪,夜深露重,突然召父亲进宫,难不成已拟定常明知的罪召。
她眉头轻蹙,记忆中常明知的罪召并没有那么快下来,且这次南疆质子并非是在他护送下出事,遇刺时押送质子进京的队伍还未到与常明知碰头点。
若不是常明知的罪召,还能是什么?
她脑海中迅速回忆着,片刻后她瞳孔骤缩,难不成……
“可知皇上召父亲进宫所谓何事?”
芯红摇摇头,语气担忧:“奴婢不知。”
容蓁沉吟片刻,立即起身吩咐道:“替我梳妆。”
婢女一怔,眼中有些疑惑,拿起梳子仔细为容蓁梳妆。
若容蓁记得不差,今夜皇帝入宫的,除了父亲,亦有她。
看着菱花镜中的绝世容颜,她轻轻抚摸着腰间佩戴的一枚玉兰状的镶金琉璃,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前世,为了家族利益,被迫入宫为后,一心只求安稳,却落个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自己和家族再重蹈覆辙!
须臾,容蓁一身素雅的宫装,来到了前院正厅。
此时,容玉山已经换好官服,正负手立在厅前,见到她换装走来连忙道:“蓁儿,陛下传旨,让你与为父一同入宫面圣。”
他顿了顿,打量一眼容蓁,“你……”
容蓁轻步走近,挽住父亲的手打断了容玉山未言尽的话道:“莫让陛下久候,父亲我们即刻动身吧。”
前世亦是这般,皇上以探听漠北消息为由,想要掌握二哥的消息。不仅如此,他还会在今晚拿出先皇的遗旨。
而这道遗旨,就是前世她噩梦般生活的开始……
她目光撇向角落被风雨吹斜却依旧绽开的玉兰,抽回思绪,抬步与父亲向院外走去。
容府占据城北整条街,二人由西门出,离皇宫的距离并不远,半柱香后,马车在宫门外缓缓停稳。
宫门巍峨,几道朱漆大门在夜色中更显肃穆。
容蓁抬头看了一眼,嘴紧紧抿起眸色深沉。
前世,她无数次想踏出这扇大门,此刻再一次站在大门前,心中有道不清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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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皇宫内灯火通明,将夜空映照得一片辉煌。
容蓁与父亲自宫门一路走来,隐隐之中她觉察到皇帝似是有意掩藏二人进宫的消息,路上连守灯宫人都未见。
直到临近金銮殿,才有位已过而立的太监笑眯眯地朝他们父女二人迎面走来,“陛下特命奴才出来迎容相与容家小姐,地湿路滑,二位贵人小心足下。”
入宫后一直垂眉低眼的容蓁稍稍抬眸,只用眼尾扫了扫眼前这位眉开眼笑的太监,立即认出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名叫王乾。
为人圆滑,各位官员和后宫妃嫔也都敬他三分。
王乾边说着侧开了身子,走在右前,领着二人到了御书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