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烧昏迷了好多天,没有人照顾, 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毕竟里肯多被允许随意进出诺德的空间,但他没有被允许过。
他满心担忧的和诺德以为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全然却不见身份被戳穿的慌乱。
“你还装?”
诺德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像是燃烧着两簇怒火, 恨不得将眼前的兽人生吞活剥。
他像只受惊后蜷缩起来的小动物, 整个身子蜷坐在床头,双手死死地抓住盖在身上的被子, 把那当作最后一道防线。
“你都知道了。”赫托说,语气带着一丝视死如归的决然,慢慢附身蹲在床边。
诺德死死盯着他。
不用屈打就成招,果然,赫托就是兰斯诺特!!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有自己的苦衷…”赫托抿着唇,缓缓说道,“其实我是兽人和虫族的混血。”
地震那天,赫托千钧一发之际展开了他的翅骨,心急如焚地想着冲下去救诺德,就见雄虫已经被一只挡住脸的兽人救了起来,放在了安全的地面。
赫托着急,抱着诺德前往医院,一路都是飞过去的。
他本以为,诺德生气是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毕竟联邦势力深厚,许多兽人对虫族具有强烈的排斥和反感。
可那天,赫托也知道了诺德是一只虫族,而且还是一只雄虫。
就算是他也知道,在这个星系,雄虫异常稀少珍贵,联邦恨不得将雄虫当做宝捧着,赫托不知道诺德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只要雄虫不说,他不会主动过问。
诺德:“????”
“我不知道我的雌父和雄父是谁,只知道雌父是一只黑豹兽人,他有一天在别的星系出差,恰好被一只来旅游的高等雄虫临幸了,雌父在这里生下我就销声匿迹了,我也没见过他。”
什么意思?
赫托难道不是兰斯诺特?
可是诺德明明听到了有人叫他雄主,还亲他,除了兰斯诺特还能是谁?
这时,诺德才惊觉自己身上的状况,外套和裤子不知何时都被脱掉了,浑身干净清爽。
这一发现让他的情绪瞬间达到了顶点,眼眶瞬间瞪得通红。
那一瞬间,眼神里包含的感情太过复杂,浓烈的憎恨、熊熊燃烧的愤怒,却又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复杂到让赫托看不懂。
“骗我有意思吗?”诺德几乎是咆哮着,“兰斯诺特,你换皮囊我就能认不出你吗?是不是劳埃德那个家伙,搞的什么基因编辑、记忆移植的鬼把戏,给你装了这具新身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还想把我抓回去,继续当你的精神安抚工具,让我一辈子都被你操控?!”
虽然由虫变成兽人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但虫族的科技手段领先蓝星好几个量级,也不是没有那样的可能。
诺德一口气说出这些话,语速极快,情绪激动得语无伦次,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死死地盯着赫托,仿佛要将他看穿 。
赫托摸不着头脑,诺德似乎把他当成了别人,这个人是谁?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别人,只觉得这样的诺德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柔软尖锐的酸涩。
那个人是不是曾经伤害过他,才让他这样应激?
想到这,黑豹的兽瞳闪过一丝愤怒。
他知道诺德身上有很多秘密,或许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过往,但是他不知道这么好的人,受到过怎么样的对待。
那一定是一个非常可恨的人,赫托心想,带着几分恨意,不要让他遇到那个人,否则一定要把他脑袋开个瓢。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是赫托。”黑豹兽人调动了毕生所学的安语安慰人的语库,听起来还是干巴巴的,“他欺负你,我去帮你揍他,好不好?”
雄虫目光犹疑地盯着他,像是在权衡这些话的真假。
赫托不像在说谎。
难道是他发烧烧坏了脑子,把做梦的内容当作真实发生的了??
“你是不是亲我了?”诺德看着黑豹兽人,愣愣地问。
赫托先是愣了一下,表情依旧冷酷,只是耳朵一瞬间就红了。
这是他想做又不敢做的事,诺德怎么会发现?
诺德见他这样,就知道是自己猜错了。
可能是他的幻觉吧,毕竟什么基因编辑记忆移植也太离谱了,要是真有这样的技术,岂不是谁死都能复生了?
想到这儿,诺德的肩膀陡然放松,神情变得柔和,“赫托,是你救了我吗?”
赫托摇头,如实道:“是一个会飞的兽人救的你,但是他把你放在书店门口就不见了。”
会飞的兽人?
“你知道是什么兽人吗?”
“不清楚,”赫托说,“他飞得很快,我没看清他的脸。”
诺德犹疑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赫托的可信程度。
“你说你是兽人和黑豹的混血,你也有翅膀吗?”
赫托抿着唇,应道,“有。”
“你脱了给我看看。”诺德还是没能排除赫托就是兰斯诺特的想法,但只要赫托肩胛骨有翅膀,赫托就不能排除嫌疑。
赫托瞳孔骤然睁大,说话都结巴起来,耳尖的红晕迅速蔓延到整个面部,一副震惊无比的样子,“不,不,这样不太好吧…”
“我就看看你翅膀长什么样子,不会做别的。”
黑豹兽人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乖乖照做。
他利落地脱下身上的黑色短T,瞬间,上半身精装流畅的肌肉展露无遗。
健康的皮肤带着些陈年旧疤,被诺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黑豹低下头,整个脖子都烧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