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到了西越城最大的人市,那儿大多是买卖奴才的,昨儿徐稷便命人将那人牙子扣了下来。
见了他们,人牙子惊慌失措。
“大人饶命啊,奴家不知犯了何错竟惹来杀身之……”
“你手上的镯子呢?”
苏皎懒怠听她嚷嚷,当即打断她。
一双寒如冰的眼神使人牙子一哆嗦,顿时眼神游离。
“镯子……镯子……”
“哗——”
一把剑横到了她脖子上,人牙子立时吓得瘫软,将东西从衣袖里拿了出来。
镯子触手温凉,是上好的东西,绝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苏皎握着,竟一时有些不敢肯定。
“怎么?”
“这玉极好,便是从前的苏家也不该有的。”
她娘的首饰很多,苏皎并不敢肯定。
“你这镯子从何而来,细说。”
“奴家真不知啊……奴家就是……啊!”
剑往里面轻轻一抹,她脖子上渗出血,立时吓得全招了。
“镯子是我从一个好姐姐那得来的,我们俩都是给大户人家卖奴才的,有一天我见她手上多了两个镯子,喜欢得很,花大价钱买来的。”
她是有些见识的,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那女人好骗,她花了十两碎银就买来了。
“至于这镯子是谁的,我真不知啊!”
“那个牙婆子呢?”
“我……我……”
“立刻带路。”
两人顿时带着这女人往人市去。
才出了屋子,迎面便有一匹马飞奔而来,停在他们面前。
谢宴下马,风尘仆仆地往里面去,才走了一步——
“皎皎?”
苏皎看见他的刹那就往后退了几步,徐稷眼中闪过错愕。
“殿下?”
“皎皎,你怎么也来了?”
谢宴并不理徐稷,抬手去拉苏皎。
“殿下。”
徐稷已脸色难看地挡在了她面前。
“让开。”
徐稷不动,谢宴正要出手,目光落在苏皎警惕的神色上,到底克制住了。
“这牙婆子原来是被你抓走了。”
他眯起眼看过去。
他的人和徐稷的人同时查到了这,昨晚上他去苏皎屋里,便耽误了一会,暗卫说此人已经不见了。
连夜命人再查,今晨谢宴连去找苏皎都顾不上,急急来了这。
心里翻涌着不是滋味,然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她怎么招?”
“只说这镯子不是她的。”
“走。”
苏皎已扯了扯徐稷的衣袖,两人再往外。
手上水绿的镯子一晃而过,谢宴定神。
“等等。”
苏皎依旧往前。
“这镯子我似乎见过。”
“刷——”
苏皎眯起眼。
“殿下,这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徐稷开口。
“自然不是。”
谢宴伸手去抓,苏皎下意识要躲,却见他只是抓走了她的镯子。
谢宴手一碰。
“皇家的东西。”
“你如何肯定?”
苏皎静静看着他。
“当时你我成亲,皇室赏下去的。”
苏皎顿时拉着徐稷往外。
“我没说谎,这镯子里面刻的有皇家的凤凰图腾,是当时我皇祖母添的聘礼。”
苏皎脸色一变,三两步上前,果真顺着谢宴指着的方向看到了里面的图案。
立时,她呼吸全乱了。
“走,快走!”
几人带着牙婆子匆匆赶到一处小院。
小院昏暗的小屋里,尖酸刻薄的声音伴随着鞭子声落下。
“还跑,还跑!”
瘦弱的女人被她打的身上冒出血,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
“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她撕扯着去抓她身上的衣裳,地上的女人顿时挣扎,推搡间扯着了牙婆子的头发,她一吃痛,一巴掌甩了过去。
“贱人!”
“嬷嬷,好嬷嬷,前头阵势汹汹地来人了。”
“谁啊。”
她说着松开了手里的女人,将身上的首饰一揣,往外去了。
才走到门口,下人又说。
“是崔姑姑,跟着几个男男女女一起来的。”
立时,牙婆子脸色一变。
“这个贱人还敢来!”
她今儿才知道那镯子有多贵,都督府的夫人都戴不得,竟被那女人十两碎银买走了。
她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往里面招呼。
“你们俩也跟来,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那这女人……”
两个粗汉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女人。
牙婆子一犹豫。
她身上的血已经蔓延了出来,披散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牙婆子脚一踹,她一点也没动弹。
“多半昏死了,就一会,跟来。”
屋里门一关,躺着的女人抬起一张脸。
额上的伤往外冒着血,充血肿胀的脸颊更是血迹斑斑,她强撑着最后的意识站起来,看着后窗,跌跌撞撞地去。
她要跑,她要跑出去,她还要去上京。
“哗——”
牙婆子还没说话,一把剑已经横到了她脖子。
“啊——别杀我。”
她手一哆嗦,兜里的首饰全掉了出来。
咣咣铛铛落了一地。
苏皎顿时蹲下去,耳坠,镯子,还有簪子,无不华贵。
她手发颤地将东西捡起,总算从里面认出一个她娘常喜欢戴的。
“这东西你从哪来,你拿东西的人呢?人在哪?”
她再也冷静不了,三两步上前拽着牙婆子的衣领。
“人……人……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啊!”
她脸色一白,看着这模样觉得是摊上大事了,想起后院那被她快打死的女人,下意识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