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成师尊的早逝白月光(192)

作者:木藻同生 阅读记录

时日太久,又常常吊在山石之上,封澄早已没了气力,全凭一口气硬吊着,浑身的每一分体力都被调动去周身的肌肉上去,她甚至已经分不清日月更替,只觉得眼前一明一暗,不知是朝是夕。

“三日,”封澄想,“到了没有?”

这么想着,她扒住崖边,就地一滚,滚上了求剑台上。

刹那间,那股数不尽的威压便荡然无存,剑峰旁数不尽的威压与骇人之气荡然无存,连遮天敝地的雷鸣也随之消散,恍惚间,封澄甚至觉得经脉之中闯入一股凛冽剑意,激得她精神猛地一振。

她压下去的地方有着厚厚的落雪,如此重重地落下,不光一点儿不痛,甚至还有几分软绵绵的缓冲,她躺在冰凉的积雪里恢复片刻,随即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静静地品尝着体内渐渐奔涌而起的灵力与剑意。

那些阻挠的、攻击的、充满着杀意与敌意的剑气,此时全然倒戈,源源不断地冲刷着她的身体,封澄甚至有了经脉滚烫的知觉,寸金的目光有些复杂,更多的却是说不清的欣喜:“恭喜师妹。”

封澄仰面躺在雪地上。

“求剑台可真是个好东西,”她怔怔道,“怪不得这天下之人,皆要求道。”

如若说从前她行走长煌,初生牛犊,横冲直撞闯出片天地来,便觉天是老大她老二,只要她想做,全天底下便没有她封澄干不成的事。那时封澄十分看不上修士,只觉得这群人修得不问人间事——既然不问人间事了,那八成也不算人了。

直到赵负雪将她带回洛京,直到她也茫然无措地,被赵负雪拖着——亦或者是她追着赵负雪的背影,也走上了这条路。

行至此处,方觉从前一叶障目,坐于井底,却自觉无所不能。

寸金降落在她的身边,蹲下来,轻声道:“师妹,我给你擦擦脸吧。”

封澄仰头看了看他,寸金却从腰间取了一条洁白干净的帕子来,沾了一旁的雪,轻轻地覆上封澄的脸。

她感觉脸上一点一点的湿意。

这条帕子的质地十分柔软,还带着寸金身上干净的皂角香与些许温度,擦在脸上,有着轻微的摩擦声。

抬起帕子时,封澄瞥见雪白帕子上的暗红。

“哦,”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现在应该是挺吓人的。”

他的目光小心又认真,封澄躺在雪地上恢复体力,便任由寸金动手了,片刻,寸金站起身来,示意封澄到他背上:“好了,你上来,我带你去见赵先生。”

背后却没动静,寸金一回头,只见封澄不知何时撑着长生,半坐在地上,随即,慢慢地站了起来。

“还没到要人背的程度,”封澄的眼睛在日暮下亮得像在燃烧,“不要让师尊等太久了。”

回头的刹那间,寸金屏住了呼吸。

寸金从前见她,只觉得她有一张稚气未脱的、柔软无害的脸。梳着软绵绵的双边发髻,两眼看人时,乖巧又狡黠,像天下最会讨人喜欢的小师妹。

一见,便心生柔软。

可方才日暮掩映,她半坐在快有她高的长剑旁,伤痕累累,披头散发时,隐在少女躯壳下、陌生的坚硬与厚重却如同潮水退去后的顽石一般,存在感强得令人几乎屏息。

寸金沉默半晌,才缓缓地错开了视线:“好。”

封澄呲牙咧嘴地从地上起来,悄咪咪地将身体的重量搭在长生上,自觉是一只体力耗尽的蚂蚱,别说蹦跶,就连挪一下脚尖都哆嗦。

走至半途,中有一古朴大阵,封澄看着新奇,寸金道:“求剑台之所以名为求剑,则是绝大多数剑修,在头一次登上此剑峰时,是可以取走剑峰上一柄本命之剑的。”

寸金慢慢地向封澄道来,封澄好奇地左右看着:“我已经有长生了,还要再进去求一柄本命剑吗?”

寸金微笑:“看你心意,求剑也是剑择人、人择剑的过程,你若不需要,直接走过便可。”

封澄点点头,随即毫不留恋地从阵旁走过。

剑峰中某处似乎传出了接二连三的不满叫啸。

“往前走,便是葬剑山,”寸金道,“古之得道大修,身死道消之时,携本命剑于此处葬身,因此得名。”

上有众多石碑刻着寥寥几句生平,封澄站在一碑的不远处,端详片刻,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精髓:“什么叫绝情道?”

不知是不是封澄的错觉,寸金似乎尴尬地沉默了片刻。

“啊,”他微笑道,“是剑修的一条道,听说修之断情绝爱,从此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封澄叹服:“不愧是剑修,我也能修吗!”

寸金默了默,终于,颇不自在地偏开了视线。

“劝你不要,剑修绝情道,是天机院之中唯一一个零结业率的修行方向。”

封澄:“……”

封澄艰涩道:“咱们剑修如此恨海情天 ,合理吗?”

寸金摇摇头:“非也非也,说来古怪,此道仿佛附了怪咒,从古至今,任凭多么六根断绝的清修之士,一旦择了此道,必将像连环撞了红鸾星一般,不光会突然深陷情债之中纠缠不休,或许还要伤心伤身,生生世世爱来恨去。”

封澄凭空蹿出了一层白毛汗,当即快走几步,避瘟神似的离这“绝情道”三个字远了些。

行了几步,封澄又后之后据地品出了此道的趣味,笑出了声,随口道:“若叫我来师尊修修这道,八成能行,他瞧着离成仙只差一口仙气了/。”

二人随着若有若无的琴声,穿过积雪的石阶,向更高的求剑台而去,闻言,寸金转过头笑了:“师妹误会了,赵先生虽瞧着冷淡,可却是修不成绝情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