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连忙扯住虎头的袖口:“你是不是傻?若不知道那人是孟大狗,铁子还可能去救他,现在你大喊一声,是把大狗的一线生机都给喊没了呀!”
虎头这才发现他情急之下,竟然做了这等傻事正想挽回,懊恼地猛抽自己嘴巴子,默默祈祷自己的喊声没被孟鹤云听到。
却不想他距离孟鹤云很近,喊声透过大雨,还是被孟鹤云听到了,但,人命关天,孟鹤云怎么会计较那些仇怨。
再者,和他有仇怨的是林满福,或许还有孟二狗。孟大狗几人怕也是受害者,毕竟那个辐射也影响到了他的两个孩子,只是不知那隐患什么时候爆发出来。
“姜大哥,把绳索给我!”
孟鹤云的决定,出乎了沙子、虎头的意料,只见他直接将绳索一头套在姜昆身上,一头套在自己身上,他对武回春道。
“大人,我村子里兄弟落山了,我去救他上来。”
武回春其实很想拒绝,他现在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恨不得一鼓作气到安全的地方,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仁善的形象,装也要装下去。
“此地每个百姓都是我林山县的子民,我身为林山县父母官,怎能放弃我子民的性命,姜昆,你刚才那般言语实在伤透人心,此间事毕,回去领罚!”
武回春说完大官话,又爱护地嘱咐孟鹤云:“鹤云,你一定要小心,以自己的安全为上!”
“是,大人!”
“姜大哥,等我捞到人,我在下面喊拉,你们就一鼓作气,把我们拉上来。”
“行。”
姜昆还能咋办,只能牢牢抓紧绳索,怕一个人支持不住孟鹤云的重量,又叫了身强体壮的其他衙役过来,绑住绳索。
一切准备就绪,孟鹤云拉紧绳索快速往下。
感谢去年一年的俯卧撑,再感谢这两个月挖河道,让他双臂锻炼出来结实的肌肉,顶着暴雨,一路往下,还算能坚持住。
“救救我,救救我。”
孟大狗在泥坑里,因为沙流很软,他越挣扎,就陷得越深,眼看着泥沙已经没过嘴角,他惊恐地咽下最后的呼救声,绝望地以为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
却没想到,孟鹤云竟然穿过层层暴雨,如天神降临!
“大狗,你保持清醒,坚持住!”
孟大狗听到乡音,热泪顿时下来了,刚要张嘴,一大股泥沙就涌入嘴中,他赶紧闭嘴,呜呜应声。
没想到,是他来救他。
可是,他……对铁子心里有愧啊!
孟鹤云借着绳索的力,蹬着山壁,试了三次,终于抓住了孟大狗的手臂,他咬牙用力,一点一点将孟大狗环住腰。
“好!往上拉!”
沙子眼睛盯得很牢,见到孟鹤云抱紧孟大狗,赶紧传报:“好了!好了!铁子哥说可以往上拉了!”
姜昆看了一眼沙子,这小子目力和耳力绝佳,倒是个练武的可塑之才,只不过年龄看着有十八九岁了,再练武成就也有限,他暗暗可惜。
他的思绪只是一瞬间,放下这缕想法,他绷紧全身,虎臂爆出根根青筋,大喝一声:“给老子起来!”
“拉!用力拉!”
姜昆和粗壮衙役同时用力!
孟鹤云拽紧孟大狗,终于借着力,慢慢往上挪,终于两人全身裹满了泥,重新上了山!
“上来了,上来了!”
役民们同时大喊,大受鼓舞,欢呼起来。
虎头和沙子赶紧上前,扶住软成一滩你的孟大狗,而孟鹤云却不再看孟大狗,随意摸了一把脸,跪在武回春面前道:“谢县令大人,指挥得当,施以援手,救我族人,县令大人善心与天高,恩情比海深!”
虎头疑惑,怎么要谢县令大人?人,不是铁子哥救的吗?
沙子却看清了因为孟鹤云这句话,县令大人的脸色变得越发高兴起来,这就是拍马屁嘛!
铁子哥,厉害啊!
他忙拉着虎头一起跪下,高喊:“谢县令大人,救我族人!”
虎头不明所以,但还是很有眼色地喊。
役民们不懂其中道理,便很容易受鼓动,看大家跪拜县令大人,便也纷纷跪拜。
武回春刚才对孟鹤云能力出众,引得百姓感恩崇拜的眼神言语,有那么一丝不满,但待看他不求名利,及时引导百姓,把恩情落在他身上,那一丝不满也烟消云散,反而十分欣慰他拎得清自己地位,不抢功越级。
这小子实在是他的得力干将啊!
武回春对孟鹤云是越来越满意了。
“本官乃大家的父母官,此事乃本官应该之事,大家赶紧起来吧,孟主簿,你继续领路。”
孟鹤云领命。
这次终于没有再发生意外,顺顺利利到了山南前谷,大家躲避进坚硬干燥的石洞内。
石洞内有孟鹤云之前来此地休息,储备的一些衣物和粮食,大家省着点吃用,可以坚持三日。
于是大家在洞里升起火,驱赶寒气,烧起热水,安心休整起来。
孟鹤云换了身衣服,看着外头的雨势,担心河流的堤坝可能会决堤,造成更大的灾害。
“大人,我们得回到堤坝上去。”
孟鹤云的声音不大不小,但石洞里有扩音效果,他的话让洞里的役民们不约而同停下手边的事情,都吃惊地望向他。
孟鹤云表情严肃,脊背挺直,不苟言笑地道:“大人,现在暴雨不停,您最爱护百姓安危,所以我们赶紧出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武回春一愣后道:“吾也有此意。”
洞穴内的役民们不约而同内心感叹:他们真是遇到好官了,以前的县令,只会置他们于危险中,处处剥削他们,而武县令却派遣处处为他们着想的孟主簿,现在还能身先士卒,将他们放在安全之地,他和孟主簿竟然去危险的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