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只是比刚才小了些,雨水顺着屋檐上的雨链流到院中的暗渠下,暗渠绕了院子一圈,顺势流进院中的花丛中,看上去布置十分巧妙。
林瑞看了看四周,“这书房会在何处?”
林穆和绕环一圈,“这正院的书房定是挨着院子的。”他手指了指,“那边是正堂,旁边想必就是书房了。”
推开崭新的木门,迎面一股新木材的味道,书房中书籍较少,一面的大木架子上只零零散散放着几本古籍。林穆和跟着江垣的话来到了书架面前,微微抬头,确实能看见一个木匣。
林瑞见状赶紧踮脚取下,木匣上有把铜锁,但没有上锁。
林穆和将木匣接过,轻轻打开了盖子,里面如江垣所说,藏了一封信件。林穆和小心打开,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前,“这确实是裴观的字迹。”他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大概内容就是记录了贪污官银的数目。
“封州一万两?”林穆和露出鄙夷的神色,“当真是没给百姓们留活路。”
林瑞四处看了看,突然撩起衣袖,看见了袖口沾上的灰尘,感叹道:“真脏,都结蜘蛛网了!也不找个人打扫一下。”
林穆和正在看信的手一愣,“你说什么?”
林瑞疑惑地“啊”了一声,随即答道:“我说他们这么大的府上不找个人打扫一下。”
“不是这句?”
林瑞脑子反应了一下,翻开了自己的衣袖,“我说架子顶上都结蜘蛛网了。”
林穆和目光一下子移到了木匣子上,“不对,匣子被人动过,太干净了。”
林瑞这才反应过来,刚从书架上取下来的木匣根本没有积灰,格外的干净,按照常理来说,东西放在这里这么久定然会积灰,这个匣子不沾灰尘怕是才放过来。
林穆和踮脚看了一眼书架顶端,其他地方都布满了灰尘,只有放匣子的地方留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干净地,“若是这个匣子一直放在这里没有动过,那匣子上的灰大抵同架子上的灰一般厚,可现在匣子上却干干净净,匣子被人换了。”
林瑞发出疑问,“可重要的是信件,为何不直接将信件调换,何苦还要换个匣子?”
“那万一那匣子也是关键信息呢?”林穆和微微眯眼,“看来江垣的这位儿子倒还有几分心思。”
“那这信件?”林瑞问道。
林穆和将匣子放在原处,把信件随手扔给了林瑞,“收着,不收好怎么让江淮知道我们上当了呢?”说罢,便大步踏出了屋。
雨势小了许多,只还有些毛毛细雨,天色也渐渐暗下,余晖将天边照得发亮。
“走了,回府。”林穆和拿起斗笠,“还得回去用晚膳。”
回到宅中天色已经黑下,刚进院子便瞧见苏穗岁坐在走廊上,脚下放了盏灯笼,正看在话本子看得入神。
听见脚步声她这才缓缓抬头,林穆和走近道:“怎么不进屋,你还未痊愈,莫要得了风寒。”
苏穗岁将话本放下,“屋里待着闷,出来透透气。”
林穆和把她脚下的灯笼提起,“进屋吧,我们吃饭。”
苏穗岁看着他打湿的斗笠,说道:“你们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吩咐下人烧了热水。”
林穆和瞧着她的模样笑了笑,“好。”说罢,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苏穗岁将斗笠晾在走廊上,身后一声清脆的笑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句:“苏小姐。”
她缓缓回头,看见转角处的楚裳笑得正灿烂。
“苏小姐,我能同你们一起用晚膳吗?厨房送来的饭菜我也还没吃,想着你入府这么久,我们也没在一起吃个饭。”楚裳客气地说道。
苏穗岁自然能看出这人是什么心思,不过是想同林穆和吃个饭而已,她心中也打算了起来,若是将楚裳与林穆和撮合在一起,自己是不是也能不与林穆和成亲呢?虽说她也看得出林穆和对楚裳没多大意思,但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苏穗岁转动着脑袋,答非所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林穆和娶你,我有办法。”
楚裳眼中露出奇怪的神情,“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能撮合你们两个!”苏穗岁也难得与她解释,直接言简意赅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为何?”楚裳声音加大了些,像是不可思议。
苏穗岁将她拉进屋中,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我不能嫁给他。”
楚裳手中握紧茶杯,反复斟酌着她的话,“你在利用他救苏家?”
苏穗岁有种被猜中的心虚感,但依旧面不改色道:“我也有我的苦衷。”
楚裳嘴角浮起一丝笑,“那你打算如何帮我?”
苏穗岁偏头想了想,“我可以让你们共处一室,谈恋爱最重要的是相互倾诉心意!”
楚裳皱了皱眉,明显没有理解到她说的话。
苏穗岁自信地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包在我身上!”话落,她听见院外有脚步声,“林穆和来了。”
林穆和洗完澡身上穿了件宽袖的外袍,腰间系了根暗色的腰带,头发也半披在身后,看见楚裳在穗岁的屋中有些厌烦。
“你怎么来了?”他看着楚裳问道。
苏穗岁还不等楚裳开口,便揽下了她的话,“楚姑娘还没吃晚膳,我们一起吃吧!”
林穆和微皱眉头,“为何还没用膳?”
“姑娘家等你嘛,见你没回来饭都没吃。”苏穗岁笑着应道,又偏头看向林穆和,“那我们吃饭?”
林穆和瞥了一眼楚裳,随即点了点头。
楚裳也微微一笑,笑得十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