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垣见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修桥的那些银子不是我想贪的!是二殿下!二殿下威胁我!而且我儿好赌已经欠了不少钱财,我才信了二殿下的话!”
林穆和冷笑,“不是你?你敢说你没拿一分一毫?你可知道封州暴雨粮食颗粒无收,那桥是运输粮食的唯一道路,多少百姓等着救命的粮食,你一句威胁便可抵过?江垣,你是不是也忘了,当日做官的理想,你说要让所有百姓有所吃食住所!”
江垣眼眸通红地跪在地上,“是我有违初心!我愿意受罚,可我儿是无辜的!”
林穆和站起身来,俯视着他,“你手中可有二殿下的证据?”
江垣点点头,“城外有座宅子,是我给妻儿买的,宅子的书房有一封二殿下写给我的信件,内容便是关于克扣官银的数量,这便是最直接的证据!”
“那你可知官银从万财楼运出,运往了何处?”
“不知,这些事都是二殿下在打理,当时江家已经被宫中盯上,我便没再同二殿下见面。”江垣说道。
林穆和想了想,他如今确实也没有再骗自己的必要了,便暂时信了他的话,“确定那信件在新宅的书房吧?具体在什么位置?”
“书架最顶上的木匣子里。”江垣郑重道,“你一定要去拿!”
林穆和点点头,“多谢,你儿子我会想办法保下的。”
江垣听了这话也便放了心,朝着他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将军!”
看着宫阶将江垣带走,苏穗岁这才从角落处走来,“他的话能信吗?”
林穆和拍了拍刚被江垣拉扯过的衣角,“刑部是直接从江府抓的人,江垣实在没辙,才顺路来了我这里一趟,他没必要骗我,况且他确实没机会了。”
“那他明明握着二殿下的把柄,为何不直接呈上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不敢。”林穆和坐下缓缓道,“此事并不关他妻儿,若是他真争得鱼死网破,二殿下一派的人不会放过他们江家人,到时死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苏穗岁揉了揉头,“那我阿父能放出来了吗?”
“想必快了。”
第26章 “江垣不是江淮的生父。”
天色忽然昏暗, 狂风大作,大雁成群低飞,绕过屋檐去往天际。院中的枯树枝被吹落在地, 吹得院中一片狼藉。
“将军!有线索了!”林瑞快步下马,将马儿停在马厩, 穿过小道立马跑来院子,“那江淮怕是把我们都耍了!”
林穆和眸子微眯, “详细说说。”
“江垣不是江淮的生父, 那日我潜在江家听见江夫人亲口对江淮说的!怕是弃兵保帅,那江淮也根本不傻,那些计谋全是他出的主意, 说到底还是江垣爱子心切。”
苏穗岁皱了皱眉,“所以说根本不是江垣为了江淮去贪污钱财,而是江淮本就贪污了钱财,他与二殿下只是需要一个替罪羊,才把江垣推到台面上,让他为了帮自己儿子才不得不去贪污?这么看江淮倒真是个狠人,连自己父亲都要算计进去。”
林瑞点点头,很是赞同她的话,“我想的也是如苏小姐一样,江淮与二皇子的这步棋, 弃的便是江垣。”话落, 他看向了一言不发的林穆和, “将军你怎么看?”
林穆和低着的头这才微微抬起, “或许是, 但我想的问题是江淮不是江垣的儿子,那会是谁的?既然江夫人愿意把这件事告诉他, 想必江垣死后他们母子俩还有其他靠山。”
“那江夫人年轻是可有其他心上人?”苏穗岁问道。
“人家的家事,自然不知。”林穆和站起身来,“当务之急还是去江家新宅看看。”
苏穗岁站起身,“那我也去!”
“我和林瑞骑马去快一些,你就在家待着。”林穆和对着她轻声道,“晚些回来陪你用膳。”
苏穗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明明还没成婚,怎么说话便如此亲切?
看着昏暗的天边,怕是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不一会儿,雨滴便滴滴答答地落下,顺着屋檐将院外的走廊上溅湿一片,空气中混着泥土灰尘味儿,把苏穗岁的思绪拉到了现代生活。
好像这里与现代的交际便只有这股熟悉的灰尘味。
苏穗岁看着院中的坑坑洼洼处已经积攒了不少水坑,感叹道:“那两人怕是要淋成落汤鸡。”想到这,又穿过走廊去到厨房,想着烧些热水他们回来便能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了。
而另一边,骏马在路上飞奔着,马蹄溅起圈圈水花,打湿了脚上的鞋袜。
林穆和披着蓑衣在雨中骑着马,水滴顺着蓑衣滴在马背上。
“将军,就在前面。”林瑞指着前面一处宅子说道。
林穆和缓缓停下马,“我们就在这里停下,走过去。”
林瑞看着昏暗的天色,“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那就借江家的新宅避个雨。”林穆和大步朝前走去。
江家的新宅占地很大,处处透着园林美景,院中石榴树的枝干伸出围栏,树梢挂着红艳艳的石榴花。
林穆和看着紧闭的大门,想都没想便爬上了院中的围栏,林瑞见状,也赶紧跟上了他的步伐。
“这江垣也贪了不少钱财吧,这宅子怕是得上万两银子。”林瑞感叹道,“装修陈设都比将军府好上几倍了,按照江垣的俸禄,得存几十年吧。”
林穆和脱下斗笠,立在走廊中,伸手摸上了门框,“门框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木,真是了不得。”
林瑞随着林穆和的目光看去,他不懂这些,但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肯定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