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澹:“......顾兄,你与其拜我,不如去文昌庙。”
顾天行摇头道:“我不迷信鬼神。”
“......”
顾天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要不咱们去文昌庙转转?”
“......好。”
二人约定好,第二日就去文昌庙。姜苏雪给他们准备好了食盒,都是能在外面随时吃的糕点,也免得在文昌庙吃到不干净的东西,回头再闹肚子。
他们到文昌庙的时候,已经聚集了许多读书人,还有一部分读书人是由家人陪同来的。
拥挤的人群让陈清澹有些喘不上气,他陪着顾天行虔诚地烧了注香以后,二人找了个清净的角落休息。
文昌庙建在半山腰,陈清澹站在这角落里,就能俯瞰山下,心胸开阔。
顾天行站在他旁边,感叹道:“如此小的山便已经让人流连忘返,不知泰山又当如何?‘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又是何等的气势?”
泰山么,陈清澹在现代的那一世也没去过,那时他是个居家不出的宅男,只在视频里见过泰山。如今站在这小山上,不免想到高耸入云的泰山,有机会倒是可以去看看。
二人正沉浸在山色之中,听到旁边的读书人在摇头晃脑地吟诗。看来和他们一样懂得欣赏还大有人在,不过他们吟得诗,陈清澹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有一个书生问道:“梁兄,这是你做得诗吗?”他听着怎么不像啊。
梁姓书生道:“这是陈子澈的诗,你不知道他吗?他是周孟然的徒弟,在江南一带很有名气,尤其是他的画超凡出群......”
陈清澹听得一阵耳热,当面听别人这么吹嘘自己,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顾天行打趣道:“哦,陈子澈的诗真不错啊。”
陈清澹轻咳一声,对顾天行道:“没什么意思,走吧。”
梁姓书生听到了陈清澹的话,伸手拦住他,不满地说道:“你觉得我说得没有道理吗?你看过陈子澈的文章吗?”
陈清澹笑道:“兄台误会了,其实我就是......”
“哼,我不想听你狡辩了。你若是不服气,我们就比试比试。”
陈清澹道:“比试就不必了吧?”
梁姓书生只当是陈清澹害怕了,硬要拉着他比试,“今日你不同我比试,就别想下山了。”
陈清澹哪能真的和他斗诗?他知道梁姓书生也是为了“陈子澈”好。如果他去斗诗,赢了之后再表露身份,自己是爽了,却会让眼前这个书生郁结在心。就好比偶像亲自去打粉丝的脸,这还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冤家宜解不宜结,陈清澹道:“不如我也送兄台一副画作如何?”
“你?”梁姓书生眼神有些嫌弃。
陈清澹挑眉道:“你若是不要便算了。”他从怀里拿出在路上画得灵雀图,纸没有打开,折叠在一起,夹在手指间。
梁姓书生见陈清澹如此不诊视自己的画作,以为他画得真不好,却也不情不愿地拿过来了。
打开画纸,熟悉的画风映入眼帘,梁姓书生愣了一下,他看向下面的落款,正是陈清澹。
梁姓书生手颤抖着看向陈清澹,“你是......”
陈清澹微微摇头,“今日相逢便是有缘,来日再聚。”说罢他带着顾天行下山了。
顾天行不解道:“你为何不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
陈清澹解释道:“我虽能直接表露身份,却伤了那书生的面子。不如隐晦地表露,给他留个台阶。”
顾天行一脸敬佩地看着他,“陈兄,你真是个好人。”
“谢谢,大可不必。”
第57章
会试可是备受朝堂内外关注的大事,参加考试的考生从天南海北赶过来,就连民间不怎么识字的百姓也会跑过去凑热闹,可见放榜当日会有多么混乱。
姜苏雪在与其他官夫人相交时听闻了此事,便提前好几天就在贡院附近的茶楼里,给陈清澹定了个雅座,让他能在等榜的时候有个遮阳休息的地方,免得受累。
没有人跟顾天行操心这个心,等到他想要定位子的时候,茶楼酒馆早就没地方了。他听闻陈清澹订到了茶楼,就厚着脸皮来跟陈清澹一起去等榜,正好有陈清澹在,他也能安心很多。
二人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踩着楼梯上了二楼。说是雅间,但只是用珠帘相隔而已,依旧能听见楼上楼下的鼎沸闹声。
顾天行坐在陈清澹左手边,双腿双手一个劲的抖啊抖。他坐立不安地摩挲着衣裳,一听到楼下突然大声,顾天行就霍地一下站起来,确定不是放榜,才慢慢坐回去。
陈清澹摇头笑了笑,扒着盘子里的瓜子,左边的盘子里是瓜子仁,右边的盘子里是整整齐齐的瓜子皮。
顾天行见他还有这份闲心,不由得佩服道:“我要是有子澈你这份实力就好了,也不用如此操心。”
陈清澹放下手里的瓜子,抬手接过小厮递来的手帕,在手上擦了擦,“实力?我没有什么实力。只是事已至此,无论我着不着急,结果已经注定了。”
若是以前,陈清澹会执着于头名,因为只有取得头名才能够足够耀眼,可以吸引贵人相助,发挥自己的才能。可现在他已经搭上了张守志、周桥生和九王爷三条线,只要能考个留在京城的名次,就足够了。
顾天行叹了口气道:“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