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下人这才上前装模作样拉开姜母。姜母又放了一堆的狠话,“来日我就吊死在这里!看你怎么去见人?”
“你发什么疯?”姜父真是被吓怕了,手指颤抖着要让人把姜母带走。
姜母推开旁边的下人,把姜父给吓得后退两步。她冷笑一声,原来她曾经以为不可逾越的那座高山也不过如此,这就是她的丈夫,呵。
姜母丢下一个冷眼,便摔门离开了。
后宅的事情,陈清澹并不知晓。不过回家的路上,他见姜苏雪的神色不太对劲,想到姜父的事情,安慰道:“你不必为此忧心,爷爷说过他会解决。”
姜苏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手碰了下陈清澹的胳膊。
她这是在做什么?陈清澹坐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姜苏雪有心去拉拉手,却发现陈清澹根本不给这个面子,她只能无奈地收回手。
次日,陈清澹带着姜苏雪准备好的礼品,回江南府学看望周孟然。
江南府学的学子们见到陈清澹回来,把他团团围住问东问西,在他们眼中陈清澹已经成为一个令人仰望的存在,甚至比府学里的教谕先生还要厉害,有什么学问上的问题都跑来请教。
陈清澹也好脾气地一一回答,直到天色差不多了,他才婉言告辞去找周孟然。
府学的学子无一不感慨,“子澈兄果然是个不藏私的君子。”
周孟然见到陈清澹后,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考得还算不错,你最近就要动身去京城了吧?”
周孟然是怎么知道的?陈清澹露出几分讶异之色。
周孟然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他将进入京城后的重重注意事项都告诉陈清澹,并让陈清澹到了京城后,就去找他儿子周桥生。
“我已经传信给桥生了,他会给你安排住处。”
陈清澹忙推辞道:“不劳老师费心,我打算在京城买一个小房子,足够我一家人安身。”
周孟然放下手里的书,端详着陈清澹,“你打算带家眷一起入京?”
陈清澹点头道:“我总不好把她孤身一人抛在平州府。”
周孟然倒是没想到陈清澹居然如此重情重义,他原本以为陈清澹固执地想娶姜家女是别有所图,如今看来还真是动了儿女私情。
不过这实在是让周孟然想不通,以他对陈清澹的了解,这人应该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人,怎么会被儿女私情绊倒呢?
陈清澹不知道周孟然心中所想,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并不会当做一回事,他的确想要登上高位,可不代表要泯灭自己的人性和良知。
周孟然靠在了椅背上,“京城的房价可不低啊。”
陈清澹无奈苦笑:“那我只好多卖几幅画了。”
“......”差点忘了,他的这个学生还有一身傍身的方法。周孟然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劝。我听闻你昨日被你那岳父给欺负了,就派周青去查了一下。是有人收买了你那岳父,想要折断你的前途。”
陈清澹眸光闪过厉色,笑了下道:“敢问老师,此人是何人?”
“不过是一个嫉妒你的读书人罢了。”周孟然神情淡淡道,“此时不需要你插手,我替你解决他。你日后是要走仕途的,不要轻易脏了自己的手。”
陈清澹低头称是。
周孟然往前探了探身子,“日后为官也当如此,能借刀杀人时不要亲自操刀。”
陈清澹还是第一次听周孟然教他官场之道,他压下心中的疑惑,点头,“多谢老师教诲。”
周孟然抬手,旁边的周青递过来一本书,他将书反手送给陈清澹,“这本《孙子兵法》你拿好,官场如战场,切不可大意。”
“多谢老师。”陈清澹郑重接过兵法。
师生二人闲聊许久,直到夜色已深,周孟然干脆留陈清澹在府学住下。
灯火渐熄的时候,周孟然独坐灯前,遗憾地叹息一声,“此后一别,恐怕来日再难相见。”
陈清澹辞别众人后,又带着姜苏雪回了趟永安镇,摆了几桌宴席邀请街坊邻居庆贺。他将房子托付给隔壁的王二叔,这房子也算是原主在这世上最后留下的东西,他不想就这么抹去原主的痕迹。
接下来的几天,陈清澹指点了一番韩山的文章,同姜苏雪一起去祭拜陈父陈母。
看着陈父的坟,陈清澹神情复杂。姜苏雪有个糟心的父亲,他又何尝没有呢?他的那个爹更糟心,日后他要清算九王爷也是个阻碍,不过这个阻碍并不能阻止陈清澹做任何事。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陈清澹就带着家眷赶赴京城。平州府离京城有一段距离,至少也要走上半个多月才能到,他们就早一点出发,免得路上遇到大雪。
他们先是走旱路,然后乘船,用了十多天的功夫就赶到了京城。这十多天着实辛苦,莫说姜苏雪,就连陈清澹都瘦了一圈。好在他们平安到了京城,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劫匪意外。
京城远比平州府要繁华百倍,陈清澹站在城门口眺望许久,这就是他这一生的起点。
前世陈清澹并没有参加会试,那时他明白自己的学识如何,侥幸考中举人以后,就在姜家的帮助下谋得了一个知县的职位,虽然地处偏僻,却也能算半只脚迈进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