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听她这拿腔拿调的做派,心中恨极了,可眼下自己还要靠着她对儿子回心转意来重获诰命,便只能忍了这口气,强作恭敬道:“我今日发了癔症,脑子有些糊涂,因而说了些不着四六的话,公主莫要与我计较。”
南锦屏沉默了一会儿,神经病啊?
“癔症不就是脑子不好使?”
那可不安全!
南锦屏叹口气:“原来是这般么?孙夫人养尊处优这么些年都能有癔症,也不知民间那些条件不好的人若是染上此症又该如何。”
她面上带了些忧愁,招手让浣清过来:“明日就从我私库里取些银子,还有腾出一个庄子来好好收拾,往后若是有谁家的亲人发了癔症不好看的,我这边就接手了,也省得这些可怜人在家里遭了嫌弃或是出去伤了旁人。”
然后笑着看向陈氏:“孙夫人别担心,回头本宫允你一个单间儿,不用跟旁人挤。”
陈氏:“……”
这是要关着她?!
陈氏心里不安,永安公主现在全不拿她当婆婆尊敬,说告状就告状,这要是她想要把自己关着——她心中一惊,赶紧道:“我就是随口说说,没什么癔症!”
南锦屏脸色冷了下来,“那孙夫人的意思是,你的那些话,是故意在骂本宫了?”
陈氏:“……”
你踏马的能不能不要揪着这个话反复的说!
“公主,我是拿你当女儿看待的,”陈氏见躲不过去,干脆耍赖,“我就是心疼儿子一时昏了头,这是我的错,还望公主看在维之的面子上,原谅我可好?就当我老糊涂了,往后我再不多嘴多舌。”
“便是我家那外甥女,也是不懂事,公主别误会,回头我就将她送走,绝对不留下碍你的眼!”
听着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话虽然是她说的,但她也不是故意的,还有那李若兰,也是因为对方不懂事,所以说来说去,他们母子是绝对没错的?
南锦屏正好觉得课间休息的时间也够了,听完就起了身:“就这事啊?行吧,驸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本宫原谅孙夫人便是。”说完便抬脚往外走。
陈氏面上一喜,跟了两步上去:“那我的诰命?”
南锦屏回头,纳闷的看着她:“我都原谅你了,你还想要诰命?”
她眉头皱了一下:“你这也太不知足了吧?”
陈氏:“????”
不是,你不是说原谅我了吗?
“原谅了难道不该给诰命?”
南锦屏乐了:“孙夫人你要想开点,虽然男人给你挣的诰命没了,但是你还有儿子啊!”往回走了两步,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别担心,叫你儿子给你去挣就是了。”
陈氏:“……”
“听说最近蛮寇犯边——”
话没说完,陈氏便急切的打断了:“不可啊公主!你们俩还没孩子,维之怎么能上战场?万一他出个意外……”
南锦屏不在乎的摆摆手:“出就出了,烧完随手扬了就是,我的孩子用得着他来操心?”
陈氏:“????”
小贱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陈氏嘴都快气歪了,正要骂骂咧咧的,可对上南锦屏那冷然的目光,头脑瞬间就清醒了——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予取予求的永安公主了!
她敢对婆母掌嘴,敢对夫婿动板子,还知道找皇帝撑腰以势压人!
一盆冷水浇下,陈氏胆寒,不敢再来纠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人走后,屋内候着的婢女伸出手臂:“公主既然没叫您搬出去,那孙夫人还是先回客院吧,这个地方没有公主的允许,其他人不可进来。”
陈氏:“……”
以前的她可不是这个待遇!
永安公主什么好的都给她!甚至自个儿装病,她还不眠不休的亲自照顾着,谁劝都不听的!
可那都是以前了,陈氏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后悔吧,也有,可更后悔的是当初顾忌脸面没将她狠狠拿捏住,导致现在落到这个境地,偏还得低三下四的求她。
她不舍得往日的待遇,往前追了两步,结果周围很快就有人来拦她。
于此同时,贺元瞻走了过来,见天上落了雪,手里还撑着伞:“进去喝杯温水缓缓再开始。”
是他!
陈氏目眦欲裂,她怎么敢和外男这般亲近!
正要张口说话,边上一个高壮嬷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很不客气:“孙夫人,莫要扰了公主的兴致,想来您也不想今夜过后顺便再帮蒙恩候的爵位给弄丢的吧?”
陈氏:“……”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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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气得头发晕,被公主府的下人半强硬的送到了客院。
这边二人还在等着结果呢,结果一看这架式——得,肯定没落着什么好!
孙维之上前扶住面色青白的陈氏,见其双手冰凉,担忧的看了过去:“娘,如何了,公主可原谅你了?”
陈氏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她说她原谅了。”
孙维之松了一口气,“原谅就好,回头儿子再哄哄她,有些事情……咱们母子心中有数就好。”
有外人在,那些个隐秘倒不好多说。
这个有数指的是什么,陈氏自然也明白。
她将目光挪到一旁的李若兰身上,后者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舅母,怎么了?”
陈氏收回了视线,没回她的话,而是看向孙维之:“公主说她原谅我了,可并未将侯夫人的诰命还给我。且她与贺国公来往甚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