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提议道:“娘, 你也该立一个女户才是, 省得那个人自作多情以为你放不下他。”
“对了, 趁着今日天色还早, 咱们去找舅舅和舅母,赶紧把我换了人家才是。”
断绝关系的文书说有用也没用,没用是对她,有用是在严玉成天然作为长辈的情况下。
“早点过继早点安心,到时候大舅就是我正经名义上的爹,他敢来骚扰我, 我爹爹和哥哥也能挺直腰杆把他打回去!”
杨修齐笑呵呵的:“就是啊姑姑,我娘准高兴!”
杨舅母孙氏确实高兴,直接从酒楼定了席面回来庆祝, 对小姑子说道:“秀兰私下里还是叫你娘,在外头咱们把态度摆出来,我就不信,那姓严的现在还敢跟我家抢女儿!”
……
一时半会儿的, 严玉成确实不敢。
今儿杨家人来闹了一场后,叫村里人看足了笑话,现在有村长的吩咐,他便是想出村都难。
便是他说儿子不在家,想要去找儿子也不行。
村长甚至专门分了个老头儿看着他:“成子啊,你也别叫叔为难,叔家里还有个孙女要说亲呢!你不心疼你闺女,叔可心疼孙女,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还连着亲,你这边乱来坏了名声,咱们族里其他人也得跟着遭殃。”
严玉成对外人倒是挺明事理的,叹口气,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等到月上中天,严玉成才等回了儿子。
严悦青喝得满身是酒气,踉踉跄跄的进来院子,看到院子当中坐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后,吓得酒都醒了许多。
没有光亮,严玉成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尽管他心中对儿子有些埋怨,可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他老了也只能依靠儿子。
便上前好声好气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天都黑了,你还喝了酒脚,万一摔了可怎么是好?”
严悦青不是很在意的进了屋,点了蜡烛后,看着他面上的青肿顿了顿,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兄弟们叫我出去商量点事儿,人家都出了酒菜了,我若是不接,岂不是扫兴?”
接着,又问了:“爹,杨家那边的事儿你说清楚了吗?”
听了这话,严玉成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面上的伤口似乎又抽痛了起来。
他看儿子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心里也熨帖许多,就说:“这件事再说吧。”
既然老了要靠这个儿子,他总得想想法子。眼下悦青正在兴头上,若是说了不成,怕是对自己心里有怨。
他没有正面说出拒绝的话,严悦青就觉得这事儿有门。
一想起上次见到严秀兰那窈窕的身段和秀丽的面庞,他就觉得心里燥热了。
严悦青起来,拖过条凳往严玉成身边一坐,搓搓手,嘿嘿笑道:“爹呀,你说早前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呢?要是早想到,我早就跟大娘打好关系,也去讨好讨好姐姐了!”
“不瞒您说,今儿我兄弟请我喝酒的时候,还给我介绍他家妹子呢!说爹你好歹也是个童生,读过几本书,咱家也算是书香人家,就是可惜他家聘礼要的多……”
他觑了一眼严玉成的神色,叫他觉得自己行情也是不差的。
“我就想着,咱家的钱岂能便宜了外人?还有啊,大娘和姐姐就是两个女子,这要是耽搁一下,时间长了,万一……您说是吧?那边的东西不管怎么说都该是您的,若是便宜了旁的野男人,这心里多亏得慌啊!”
严玉成对这个说法极其赞同,可想到今日发生的事,那点子的笑意又僵在了脸上。看着儿子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的模样,他只能含含糊糊的应了两声。
严悦青也知道自己不是亲生,心里且没底呢,如今见他这般,便又往前凑了凑,试探道:“爹,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咱也说句实话,我们父子二人的手里都没几个钱,大娘又早就跟您分开了,这些年若是有旁的心思……万一有人见钱眼开,那岂不是害了秀兰姐姐?”
严玉成连连点头。
就是啊!他是秀兰的生父,难道真的不希望秀兰好吗?
这种事连悦青这个孩子都能看得清,结果芬娘和秀兰就是不懂事,不愿意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严玉成喝了一口茶,便打算对儿子吐露实话:“好孩子,爹知道你懂事,也孝顺,可这事儿那边不同意。”
严悦青心说我又不傻,昨儿才出了那事儿,今儿你就被人打肿了脸,指定是那边来收拾人了,这般作态又怎么像是同意的样子?
可他还指着养父用长辈的身份去压人,便故作不知,急切道:“爹,话不是这么说得,你是秀兰姐姐的亲爹,名正言顺的长辈,她的亲事,你做主是理所应当啊!再退一万步,若是、若是能生米煮成熟饭……当然,我不是有什么坏心思,我就是想更好的孝顺你。若是秀兰姐姐嫁了旁人,那大娘名下的产业岂不都是便宜了外人?届时大娘对你心有隔阂,秀兰姐姐又不亲你,我又是没有能为的,如何能叫你过好日子?”
“所以呀,姐姐只有嫁了我,让我掌握家中财物,才能叫爹你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啊!”
你说得很有道理啊!
可是……
严玉成想到今日秀兰说得那话,口中苦涩极了。
抹抹湿润的眼睛,他哑着嗓音道:“你秀兰姐姐今日说要过给她大舅家,一旦过出去,那她就是杨家的人,又有当年的断亲文书在,我再也做不了她的主了。”
“什么?!”
严悦青犹如被迎头敲了一板砖,脑瓜子嗡嗡的:“当年你就不该写这什么断亲的文书!如今且拿捏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