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静点头“对,”说罢又贼心不死“阿朝你原来还知道啊。”
江缔懒得理他,陆迟倒是没有江缔这样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把茶杯推到宣静够不到地方,手肘撑着桌子道:“是他,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陆迟说到这里跟边上的宣静比划两下“但不愧是突厥人,长的比你还要高。”
宣静拿手在自己头上划了两下,最后不了了之“他上面的兄长一个都没死,他一个庶生子凭什么得突厥王青睐。”
江缔摊手“他大约是上过战场的,不然我不会听过阿史那孚这个名字,只是记忆中似乎没有于他正面交锋的经历,但这么多突厥王子只有他一个人在战场上,恐怕也非同寻常。”
陆迟正想说话,江缔却突然一拍桌……边上的宣静“我记起来了,两年前,眠晚,你是不是与他打了一场?”
陆迟点头轻笑:“是。”
宣静皱眉斯哈:“干我什么事!”
江缔皮笑肉不笑“太激动了嗣宁你别在意。”
宣静:“……”满口胡言。
陆迟手搭上宣静的背示意他安分点对方全力一掌下来真的会吃席的,宣静挣扎片刻,还是盯了陆迟半会儿,靠在了边上。
还是命重要。
“两年前我与你守关,突厥兵溃散,我奉命阻击他们的退路,在玉成关外五十里,我碰见了阿史那孚带领的突厥残兵。”陆迟给宣静一个安抚的笑,而后回忆道。
“人高马大骑在马上比我要高出半个头,他手上那把弯刀看上去……”陆迟摆了两个茶杯在中间“大概有元帅昨日的那两把刀加一起那么重。”
“虽然最后还是打散了他的军队,可让阿史那孚逃走了,现在看来,他并不怎么精于战事。”
江缔被他这么一说也记起来了,她当时守的是玉成关北关,确实听到陆迟率军阻击的命令。
“比起突厥王呢?”宣静在边上开始玩起了陆迟的头发,但只有江缔看见了。
陆迟道“不相上下吧,突厥王不注重战术但是出兵迅猛且有力,阿史那孚虽然步步走的都是兵家计谋但是实战经验太少,出了不少纰漏。”
“但听突厥的探子来说,阿史那孚似乎不仅仅是着重于战术,”宣静讪讪地把陆迟差点打结的头发解开,宣家向来中立,唯一一点上心的大概也就是宣家第一任家主传下来的未曾实现的暗线探子遗愿了吧。
就是现在的宣家,竭尽全力也不过培养堪堪数人。
“阿史那孚擅长攻心,上战场先不动手反而要先舌战一番,成功的几率不小,只是在中原大都只是影响对方一会儿罢了,”宣静谢天谢地终于把头发解开了,看着对面的江缔差点笑出声来。
“所以,凡是心中执念越深,琐事越多的人,越容易在他面前乱了阵脚?”江缔知道宣静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不会怎么样,但还是化小声为字句,陆迟在战场之外的一切地方只要不拿家伙事,都可以夸张的用“人畜无害”来形容“那确实要提防。”
“对,不然阿史那孚早败下阵来了。”宣静重新坐起来,又想到什么问题转过头看向陆迟“眠晚,怎么感觉你好像并没有被他干扰?”
人,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点心事。
陆迟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摇头“当然没有啊,为什么会有?”
宣静刚想夸果然有定力,江缔就让边上冷不丁开口“因为他那时候已经杀疯了,一路上杀过去砍了多少突厥的兵,到了阿史那孚面前恐怕还没等人家干什么就已经提刀上去了。”
宣静:“……”好……好生威猛。
不过他随即又有些瞎操心的感觉。
这样未免,太不要命了。
陆迟异常的平静“渐入佳境。”
江缔:“……”
宣静:“……”
好一个渐入佳境。
“这么看的话,他能监国应该不是用的什么和平手段了,”江缔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怕不是夺权。”
“突厥一点异样都没,整个宫中也在他手里了罢。”宣静伸手探外面的阳光。
那然后呢?
三人不语。
夺了权,逼了宫,下一步,就该上位了吧。
但不该是现在。
第36章 身列
京都见惯了几个月的压天白雪,似柳絮纷纷又如华盖笼罩着京都,如春见了阳光之后,春雨也不甘示弱的袭来。
外面淅淅沥沥的落着雨,打在房檐上又跳到地上,滑在伞上还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不知不觉中滴落到主人手上。
江缔撑伞走在街上,就算再怎么避免还是有水珠急哄哄的往她身上跳,幸好雨势不大,这点雨水不足挂齿。
江缔走多了撷兰苑的路,原本是要去找脉婉惜旁敲侧击一番,临到几步远的地方才发现她不在苑中,江缔便索性往金缕阁去。
这一去,还碰见了熟人。
白绣初站在街边的首饰铺处,身后跟着丫鬟帮她打伞,还没等江缔走近,白绣初已经先一步抬头唤她了“将军好雅志。”
江缔摆手,歪了伞不让水滴到她身上“出来寻友人而已。”
白绣初放下手中的簪子,后面的丫鬟立刻会意买单,白绣初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丫鬟刚买的簪子,撑起笑容道:“将军许久不曾进宫了,姑母实在想念的紧了。”
白绣初的姑母,当今的白皇后。
江缔忙道:“小姐说笑了,皇后娘娘怎会记得我。”
白绣初感觉到身后的人在拉她,心里叹息怎的时间过这么快,面上的愁绪似乎又多了几分,倒是有我见犹怜之感“怎么会不记得,姑母自然垂青将军,两月后的宫宴,将军一见便知,”她眼睫微垂“我在外时间太久了,不与将军多言了,将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