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会这样么?好像是。
顾淮音看她唇角翘起有些不悦,没明白是哪里好笑了,她怎么一点也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你太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顾淮音眉头皱起,也怪自己对她太放心,早知道就下个禁术在岁天域上。
又问:“岁天域上很无趣么?”
“不是。”江守君眼神柔和,“我已经将殿中藏书通读一遍,上面没有我想要的解法,迫不得已才擅自出逃,不过司主也别急抓我回去,我在这里已然查出些什么,再给我些时日,想要知道的我都会查清。”
顾淮音一挑眉:“我要是不同意呢?”
“鳞骨在身,我知道我处境危险,司主也是为我着想。”江守君睫羽在眼尾投下一小片阴影,眼瞳色深,恰恰能容下一人,说话时跟带了把小钩子似的,“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你没有办法?你主意多的很。”顾淮音轻笑一声,伸出手指抹去她脸上的白香灰,“走吧。”
江守君被她窦然接触激得身上发酥,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去哪?”
“不是要查?”顾淮音反问她。
江守君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轻松,怔了一下,点点头跟着顾淮音走了。
缙云山上,先前被巨蟒毁坏的建筑被人重新用法术修缮过了。
里面十几尊佛像连带着经卷全部被清理,外头也看不出是间寺庙。
“缙云寺?”江守君不太清楚顾淮音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里。“里面的僧人呢?”
“伪庙宇,假僧人。”顾淮音简单交代,“都是造来骗人的,所以在这里你不必有忌讳。”
“假的?”江守君讶然道,“谁做的?”
顾淮音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可是楚州地方志记载缙云寺存世八百余年,你那时……那时还困在睐山里,怎么有空造寺庙僧侣出来?”
“是虚相化本,还记得吗,我在清平堂时有枚紫玉玦,我就是附在那块玉上与你相处的,后来玉碎了,我魂飞魄散,徽南君又重新制了载体,变成个和尚在缙云寺上造了庙,就是纵火被关进衙狱那位。”
“这我倒有印象。”江守君抿了抿唇,“他不认得我,我只知道他一直追查有关婴灵祭的的事,很难把你和他联想在一起。”
“他没我好看。”顾淮音眼尾上挑,语气带了点戏谑。
江守君眨眨眼,喝醉了似的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险些又被她一双浅灰的瞳孔勾了魂魄:“嗯,也没你不正经。”
“你喜欢正经些的?那就辛苦我装得正经些给你看看?”顾淮音笑意愈发深,听她说话好像在身上裹了潮湿气,陷在里面出不来又化不开。
江守君想要触碰她。
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江守君握了握她的指尖,干燥温暖的体肤贴在一起,顾淮音没有拒接,仍然笑吟吟地注视她。
心跳声震如擂鼓,江守君情难自禁,将她的手握紧,另一只手虚虚揽住她的腰,克制地抱了一下。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察觉到自己行为过界想要退开。
忽然十指被扣住,感受对方把自己抱得更紧,两颗心脏隔得很近。
“淮音。”
“要下雨了。”顾淮音气息全部喷洒在她颈间耳廓。
话说的应景,转眼间细细密密的雨丝就飘下来,发尾粘了白亮的雨珠,显得很别致。
江守君“嗯”了一声,顾淮音放开她,因为简单拥抱而产生的燥热消去一些了。
“替我记一下什么时候雨停吧。”二人十指还扣着。
江守君整个人都不清醒了,不由自主地说“好”,根本难以思考为什么要记雨停,只被人牵着往庭院里走。
她坐到床榻上,顾淮音站在她身旁弯下腰,用手帕替她擦去发尾的水渍,发丝划过脖颈会有点痒。
“我记得你的。”顾淮音没有由来说了一句,“两千年前在淮水畔那座小院子里的时候。”
江守君恍惚一瞬,记起当年白绫鱼妖把她扑倒在床,语气急切地问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记得是我亲手把你放入北冥天池的,你是嬴鲛后人,我与海神没什么交集,不方便把你放在身边,后来你来淮水找我时我又想,干脆把你留在岁天域算了,等你再长个一两千年,等到你明事理,之后是去是留全凭你自己做主。”
那之后出了变故,白绫鱼妖死在淮水中,司主立淮水神祠,但没有料到她入了轮回。
第74章 数声梦惊落无凭据
江守君发尾已经擦干了,柔顺地穿梭在身边人指隙里。
顾淮音在她身旁坐下,继续说,“睐山里,我没认出那是你,是之后我开了空圮才发现,你就是当年的白绫鱼妖。”
江守君身体一僵,睫毛颤动,眉头皱地极深,看上去……很痛苦。
顾淮音微不可查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她已经猜到了。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江守君压着倒在床榻上,一只手腕被握住禁锢在身侧,动作幅度太大,两人衣裳散在床边显得散乱。
“淮音。”
这个姿势,顾淮音只能仰头,看上面人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语气很闷。
“你没有在睐山里杀人。”
顾淮音思索一会:“有,卞章州是我杀的。”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江守君眼底是红的,被刺激地连唇都在颤,反应很大,“睐山横尸遍野与你无关对不对,那你为什么要受天罚?”
语调既轻又沉,她拿哄人的语气来逼问顾淮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