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清沉默了。
队友围住海晏清，问道：“怎么回事？”
班靖北问道：“是不是核心，是不是绑定核心就不能离开了？”
队友焦急道：“是他说的这样吗？”
“干嘛呀，干嘛呀你们，”海晏清后退一步，双手胡乱比划，“说得我要牺牲似的，我很怕死的好吗。”
班靖北逼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队友也跟着逼问同样的问题。
海晏清没法，叹口气，说：“我得等到这里快关闭了再走。”
大家不解问道：“为什么？”
“因为核心说了，如果我离开这里，就等于放弃无限世界的控制权，没法命令它了，失去掌控者，它的设定会恢复出厂设置，不再剥离世界，继续抓捕新的世界和玩家。”
风暴急道：“这种设定不能改改吗？”
“不能，它说我没有权限。”海晏清说。
“什么狗屁核心！”风暴骂道。
班靖北握住海晏清的手，问：“换成我行不行？换成我，我留下来等这些世界分离出去。”
“不可以换人的。”
“你还没问！”
“我问了。”
“你没有！”
“……好啦，”海晏清无奈地说，“不过是晚点出去而已，不会有事的。”
“我在这陪你。”班靖北说。
卷发说：“我也先不走了，等快彻底结束了再说。”
风暴说：“也不知道核心还有没有其他幺蛾子，我得留下来盯着。”
保镖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中学生说：“回家怪没意思的，再说了，你们几个，尤其是菜刀你这个倒霉蛋，没有我可不行。”
寸头说：“这事不能出岔子，一家老小的安全，我必须盯住了。”
繁星队友也表示将继续留在这，他们要替繁星亲眼见证无限世界的关闭。骑骆驼的人微笑地看着他们几个。
不管怎样，他们全部坚决留下来，赶是赶不走的。海晏清无奈，却又感动着。他们和骑骆驼的人重返人种城，准备在那里待到无限世界的能量耗尽。
第108章 甲级副本
各个副本里的玩家逐渐走光了。人种城也不例外。城内除卷发队、繁星队友，再没其他玩家。妖人得到消息后，重新回到城的中心生活。在等待妖人世界剥离的日子里，两个种族时常聚在一起闲聊，讲述各自世界原本的样子，讲述卷发队在机械城如何英勇作战。
虽心有不安，但满怀希望。
在等待的日子里，海晏清没再失眠。卷发的失眠却不见好转，她晚间喝下昏睡果汁入睡，白天常常发呆出神。
某天晚饭后，卷发被风暴和海晏清拽进屋，防她逃跑似的，锁上了门。
风暴说：“我说队长，还要在副本里待十天，你熬得住吗？”海晏清说：“你有哪里不舒服要讲出来啊，兴许我们有办法，能帮你呢。”“对啊。”
卷发从表情看出她们是认真的。但她难以启齿，一是认为内耗不可靠外力解决，二是觉着就算讲给她们听，她们也未必理解，说不定同她以前一样，得到诸如“你想多了”、“矫情”之类的话——她会更难受的。可又不能不领她们的情。
于是她问道：“菜刀，你是靠什么撑过精神攻击的？”
风暴也对此感兴趣。
海晏清想了想，严肃地说：“是自恋。”
卷发和风暴诧异了，不理解海晏清的意思。
卷发心道，怎么会是自恋呢，这是贬义词吧？她怎么用贬义词来解释？难道，我理解错了？她转而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或者向来没能真正理解“自恋”的涵义。
于风暴来说，若这话从陌生人的嘴里说出来，她得翻个白眼，心里骂句神经病，可话从海晏清嘴里说出来，风暴就有着耐心去尽量了解其中的因由。风暴说：“怎么会是自恋呢，我不懂，你给我解释解释。”卷发也瞧着海晏清，专注地听。
海晏清把精神攻击里发生的事简要讲述了，总结道：“正是因为自恋，死犟死犟地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有继续活下去的价值和意义，才能不在精神攻击中迷失。”
卷发低头沉思。
风暴蹙眉道：“这是自恋？我怎么觉得是你太清醒了呢。大部分人当局者迷，但是你总能从局中跳出来，发现它的破绽，这是清醒啊。”
“是吗？”海晏清疑惑地挠挠头。
“是清醒。”风暴肯定道。
嗐，管它是什么呢，反正精神攻击已经过去了。海晏清不在意这些。
卷发听完她俩的话，决定这场小会到此结束，“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说的我会好好思考的。”
海晏清和风暴尽管不大满意当下交流的效果——卷发的状态此时没有丝毫变化——但卷发态度坚决，她们也不能强迫她继续对谈。
“事不能憋太久，你懂的吧？”风暴说。
卷发说：“有想不明白的，会找你们的，谢谢了。”
“那好吧，晚安。”
“晚安。”
海晏清和风暴走了出去。房门关闭，卷发规规矩矩坐到椅子上，看着地面出神，细细回想海晏清和风暴的话。自恋，清醒，自恋，清醒……越是细想，越是辨不清词语的意义了。而且她的心上又多了层重压——她的精神内耗怎么就是好不起来？她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了，朋友们也全心全意地帮忙了，她怎么就是好不起来？此后再面对队友，她不是讲个不停，就是找些无力的借口逃离他们，她怕看见他们关切的目光，怕听见他们为她忧心的话语。她的周围有许多人，可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以所有人都看得穿的十分勉强的演技，表演一个内外阳光健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