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还担心她的车技,没想到干奶奶老当益壮,骑车这么溜,在逼仄狭窄拐弯的地方,也能完美绕过去。
车子行驶到镇上十字路口时,前面黑压压的围满了一片人,旁边停了一辆警车,附近交警在疏散人群和车辆。
干奶奶一个急转弯,绕到了马路对岸,从这个角度看,更清楚了。
这辆大货车应该就是肇事车,旁边三轮车都被挤压得变形,白布盖着的应该是死者,齐刷刷的并成一排,一共四具,鲜血浸透了一大片。
听路人说,司机没有醉驾也没有闯红灯,不知道怎么就出事了,好像是开车时,车窗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罩住,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才出事的。
第26章
投胎
路人七嘴八舌议论个不停,听说三轮车是一家四口,夫妻俩和一双子女,接孩子放学来着,没想到刚过马路,就被这无良卡车给撞了……
我不禁又往那白布盖着的地方看,恍惚间,那四具尸体上好像伏着四个黑影,攒动着,好像在舔舐地上的血。
干奶奶只是不经意瞅一眼,便往自个大腿上一拍:
“他奶奶的,这下可坏了我大事了!你们几个孬种,逮到你看我不把你剪得稀巴烂!”
说着拧了最大码,加足马力往前冲,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镇上的医院,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少,太阳刚落。
“阴阳交替,阴气生,阳气弱,万物轮回!”
“瑾禾,你还记得奶奶教你,遇到脏东西该怎么办吗?”
我点点头。
手里紧紧地攥着包好的香灰,拿好镜子和剪刀,必要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乡镇医院平时就没有什么人,一到晚上更显冷清,虽然有干奶奶在身边,但我还是有点紧张,甚至不敢咽口水。
我和干奶奶在四楼妇产科走廊外候着,她说今晚会有三个产妇临盆。其中还有一个怀的是双胞胎。
四楼一共有十个房间,好巧不巧,那三个产妇都被安排在同一间,还是走廊尽头的那间房。
病房门口的椅子上挤了三四个人,不言而喻,是产妇的家属。我和干奶奶在这里倒显得格格不入。
趁人不备,我偷偷在门旁细细撒了一点香灰,夜晚光线昏暗,这边卫生条件也不咋样,几乎没人发觉到它的存在。
大概到了半夜十一二点左右,我听到一阵嘻嘻哈哈哈的诡异声,定睛一望,四个纸人手拉手正往这边走。
这些纸人无一例外,浑身都沾满了血。
干奶奶也已经发现他们,她目光炯炯灼人,宛如雌鹰巡视猎物一般锐利如锥,紧盯着纸人。
“这几个小逼崽子吃了人血,得了煞气,拽得连老婆子也不放在眼里了!”
“呵呸!”
她对着几个脏东西,骂骂咧咧,脸也涨得通红。
此刻,屋内赫然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我知道那产妇快要生孩子了。
两个纸人互相对视,咯咯一笑,挽着手从干奶奶身旁飘过,径直往屋内挤,其中一个踩到了香灰上,一声厉叫,吃痛似的止步不前。
另一个见状,连忙往后蹦哒几下。
屋内又传来产妇嘶哑的叫声,这俩纸人听得是蠢蠢欲动,按捺不住的往前蹦,往后跳。
就听见这个产妇不停的喊“张德壮”这个男名,坐在走廊椅子上打瞌睡的精瘦男,猛得一惊,在护士的传唤下,屁颠屁颠地往产房里跑。
这下不要紧,开门的瞬间,香灰被他推门带的风吹得一干二净。
这下可完犊子了!
门口的两个纸人嘿嘿嘻嘻的笑着,声音愈加惊悚变态。
干奶奶箭步一跃,手执柳条,死死抵在门旁,那俩纸人好像对柳条有所忌惮,面面相觑着。
“瑾禾,会骑车不?”
我点了点头,她让我凑近点,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去今天车祸现场那,把那四个亡魂给找过来。
还跟我说用手里的镜子就行,平镜有反射煞气和收聚之效,让我灵活运用。必要时,剪刀也可以派上用场。
干奶奶站在门口和那两个纸人僵持着,她握紧拳头,给我打气。我这额头心虚的直冒冷汗!
从走廊下去时,我又特意看了一下墙角,奇怪,前面两个纸人和干奶奶对峙着,剩下这俩去哪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得太多,只会徒增烦恼,到了一楼平地,我骑车就往十字路口那边赶。
还没走一半的路程,车子怎么就没电了。
无奈,我只能拔掉车钥匙,把车子停在一家烧烤店旁边,这里人来人往,又有监控,应该不会丢。
顺着马路,我硬着头皮往前跑,跑了大半天本以为到了十字路口处,可对面的烧烤店,以及干奶奶的这辆车子,还是在我身边。
而周围标志性建筑,居然没任何变化,
我准备向路人求救,可隔壁忙碌的服务员,把酒言欢的食客,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发疯一样,拼命朝他们打招呼的我。
我像是被固定在一个圈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人,而他们看不到我。
我怀疑这是鬼打墙造成的自我感知混乱,而我面前那堵无法跨越的障碍物,刚好把我与外界隔开,
经历过鬼压床的人知道,你一动不动的时候,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困住,意识清醒的你,甚至可以看到身边人的各种动作,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拼命的呼喊,求救,可外界人事物根本不为所动。
听起来和鬼压床很像,但与后者相比,我觉得鬼打墙更为可怕,想要破局,让路障消失,除了童子尿,就是被外界的声音召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