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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64)

作者:萧寒城 阅读记录

“皇上, 皇上,刑部急报——!”殿前司护卫突然在帘外禀报。

裴珩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对谢瑾做什么,一阵心惊肉跳, 便仓皇心虚地收回了手。

自己怎么……

他扭过头,凛然蹙眉:“何事值得这般大声?”

护卫这才想起殿内还有个受伤的病人,忙压低了声:“皇上恕罪。刑部急报,半个时辰前,司徒钊在狱中咬舌自尽了!”

裴珩听到这死讯一副冷血寡情,只是眉梢轻抬了下,说:“知道了。”

不过天转眼就亮了,司徒钊这一死,他还有许多事要善后处理。

裴珩不得不起身,道不清的心思还停留在谢瑾的身上,未能全部抽离。

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克制地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冷声道:“等他稍好些,就将他送回弄月阁吧,往后就不必再接来陵阳殿了。”

-

连着在院中休养了五日,谢瑾貌似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五日任外头是如何腥风血雨,他在弄月阁内专心清毒养病,倒是清静。

裴珩这几日也不来招惹,不知是忙得忘了,还是有意疏冷。

入了夏,弄月阁的蝉鸣聒噪,到了灵昭一年中最头疼的时候,往往人快到了院前她才懒懒地去开门。

谢瑾却怡然自得,在院中翻阅整理书册,一坐便是一上午。

“阿瑾——”

谢瑾此时见护卫领着康怀寿到了自己院中,一阵喜出望外,忙搁笔起身去迎:“老师怎么来了?”

康怀寿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不满苛责道:“阿瑾,你怎么又瘦了。”

谢瑾笑道:“榻上躺了几日总该瘦的,多吃点就能胖回来了。”

康怀寿心疼轻叹,拍了拍他的肩:“知你前些日子在宫外受了重伤,我放心不下,早向皇上提请见你一面,今日他才应准。对了,醒时也想入宫看你,不过皇上没准,我想着他要备试秋闱,也就让他在家中待着了。你的身子可还好?看精神倒是尚可。”

谢瑾:“药还在吃,但已基本好了,老师不必为我挂心。”

康怀寿颔首,走到院中石桌旁,认真翻看了下他正在写的文章,有些愕然:“如今,你还在撰理这些策论文章吗?”

“闲暇时动动笔而已,”谢瑾欣然:“想着既已着手编了四五年,总不好半途而废,这一册已经快编完了。”

康怀寿欣慰,但还是劝道:“阿瑾,治经注疏是一生功业。你身子还未痊愈,不必急这么一时,得养好了再说。”

谢瑾微微一滞,又笑道:“不妨事,提提笔的力气还是有的。”

康怀寿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捋胡闲谈道:“你病的这几日,朝中可是热闹得很,发生了不少大事。”

谢瑾:“想来也应是如此,可惜我在弄月阁中,知道得不太详尽。”

午后闲来无事,灵昭煮了茶,为二人沏上。

康怀寿便耐心一一讲与他听:“谢云旧案昨日已彻底了结,皇上亲拟判文昭告天下,以正谢云身后清白之名,将他标榜为千古忠义之将,当年涉案的人员也都依罪一一判罚。你是没瞧见,这两日长昭殿早朝上的人都稀稀拉拉的。”

“这是好消息,耿磐果真是个能人,推进此案的速度比我设想中还要快些,”谢瑾又惭愧一笑:“不过,老师麾下是不是也损了一些人——”

康怀寿摆摆手,从容笑道:“此言差矣,为师并非司徒之辈,本就是身不由己随波逐浪,被推到这党争之中的。阿瑾,你心存天下大义,要拨乱反正,让这天下回归正常秩序,莫说是折几个蝇营狗苟之徒,便是他日要舍了为师性命,又有何妨?”

谢瑾心中一动:“老师言重了……”

康怀寿接着说:“何况司徒钊已在狱中畏罪自尽,皇上又有意对南党大刀阔斧解,我若一把年纪,再霸着这北党之主的位置,岂不是太不识趣?”

谢瑾不由好奇问:“皇上,他做了什么?”

康怀寿鼻尖轻嗤:“相位空悬,皇上前日提拔了司徒钊的夫人谭瑛为代丞相,试职一年,受天下臣民考察。”

“谭瑛?”

谢瑾也不由一震,忽想起先前裴珩的一些话,其实并不是无迹可寻。

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丞相是朝中能与太师抗衡正一品的官职。

无论这相位落入所谓的南党人,还是北党人手中,都容易令朝中党争形势加剧,要么走向极端,要么功亏一篑回到原点。

司徒钊刚死,这节骨眼上就提拔女相,反倒是一步趁热打铁的棋。

毕竟朝中官员不会捧一女子做一党的主心骨。

谭瑛确也有才干胆识,司徒钊担任丞相时的作为,大半本就是她的功劳。朝中局势情形与各衙门间的门道,她都摸得一清二楚,不算是初入仕途的新官员了。

也算一种完璧归赵。

谢瑾一下就明白了裴珩的用意,不由得轻声一笑:“他是个石破天惊的皇帝,该当做出一番开天辟地的事业。我若是他,还真没有这等魄力和果决。”

康怀寿见他竟对裴珩流露出几分赏识,拧起白眉:“让女子登临相位,是石破天惊之举。若不是那日朝臣在殿上对女相的态度过激,恐怕皇上都不会让她试职,直接就封她为正一品丞相了。可要知道,自古让女子居掌高位,从来不得善终——”

谢瑾对此倒是有别的看法,还欲替裴珩说上几句。

康怀寿就拂袖岔开了话,先问了别的:“阿瑾,替大雍朝廷收拢人心,这一步棋你算是走完了。那下一步棋,你又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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