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娜:“唔,中国有句古话,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下次可以直接说,‘中国有句古话’,这句话并不是必要的开场词。”顾惊山道。
这位参杂中国血统的英国人天生向往着东方的文化,学得却又十分古怪。
“中国有句古话,这点很重要。”陆依娜并不赞同他的提议,反驳道。
顾惊山习以为常地转身上楼,头也不回道:“准备一下待会儿的话术吧,Plati会臣服在你不间断的文化输出上的。”
陆依娜才不在意顾惊山的暗讽,摸了把Shally的狗头,任由那灰色带蓝的毛发留在自己身价上百万的黑色裙摆上。
“Shally,我觉得你还是放弃顾惊山这个老古板吧!”
陆依娜循循善诱道:“我发誓你绝对会喜欢我的新情人,他浪漫又帅气,还可以每天都带你去刨土。”
Shally讨好地蹭了蹭她的小腿,狗眼快速地眨巴了几下:等我从猎场回来。
陆依娜满意道:“顾惊山这辈子都只能是一个冰冷的修士了,或许等他开花的那一天,才会让你的女主人带你去刨土吧。”
话音刚落,陆依娜像是想到了什么,心疼地捧着狗脸,深沉道:
“噢,Shally,我可怜的宝贝……我忘了,你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14章
慕尼黑的足球氛围浓郁,去年德国拿到世界杯冠军以后球迷更显狂热。
足以容纳八万人的足球场内声势浩荡,人浪一波接着一波,旗帜摇曳,红色的围巾在头顶绕圈。
最上头的包厢坐着名流权贵,不少俱乐部的主理人和教练正在用金钱权衡着球员的价值,以迎接下一个转会窗口的到来。
Plati开门的时候恰逢隔壁的门打开,一身红裙的陆依娜款款走出,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道:“Plati博士,真巧。”
她的意大利语说得婉转动人,流利正宗的发音让Plati对她眉眼展露出的那点意大利血统了然于心。
这位混血儿要远比他想得更为执着。
“Ella,我想今天可能是个不算意外的意外。”他和蔼地笑着,把话又推了回去。
“哈哈,事实上今天就是意外呢,你知道的我并不喜爱身体的对撞,”陆依娜朝门内扬了下下巴,“我今天是为了陪我的上司来的。”
门大开着,Plati稍一抬眼,半眯着的眼在那人转过头来的时候睁大了不少。
“Alfred,没想到我还能在这里遇见你。”
陆依娜挑了下眉,识趣地从门边让开。
顾惊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站起身:“Plati博士,上次见面应该是八年前了。”
“是啊,Joson上个月才和我见了一面,和我聊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很惋惜你决然的离开,那不是你的错。”
Plati蔚蓝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怜惜和沉重,话语间的熟稔撞上了顾惊山不失礼节的外壳,没有牵引出几分怅然。
顾惊山神色不变道:“承蒙您挂念。”
Plat惜才之心让他时常感慨:他见证了一代新星的陨落。
这个时候再说这些不免有些扫兴,他在顾惊山身边的位置上坐下,眼睛盯着滚动的足球,“莱芙是你的。”
“是。”顾惊山为他倒了一杯茶。
Plati顿了顿,若无其事道:“五年前哈尔德异军崛起,一路过关斩将把老将伊森压在冷板凳上一整个赛季。”
“更衣室的氛围对球队很重要,伊森不会允许自己在退役前落到这个下场。”
更衣室背后的纷争早就被各大小报印在了报纸头条大肆报道,所有人都在围观,等着最后的赢家。
顾惊山的视线滑落在绿茵场:“球界的新星倨傲自信,年轻的肌肉和力量是最好的助燃剂,要想向上得到最大的利益,就不能因为外界的压力退缩。”
就在这时,一直被孤立在外哈尔德从边路直接抢断了队友的球权。
一路带风过人,以出色的表现瓦解了对手的防线。
“人们最爱看黑马逆袭,最爱看无名之人登顶。”Plati浅尝了一口茶汤,回味着和多年前如出一辙的茶香,“每个人都妄想成为哈尔德。”
“但并非每个人都能成为哈尔德。”顾惊山盯着在球网砸起一片浪花的足球温声道。
两人打哑谜似的谈话陆依娜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头附和,不爱看球的她都顺着有来有往的对话摸明白了场上的小人在做什么。
Plati祥和的目光投射向下,把主队的欢呼和客队的落寞尽收眼底。
哈尔德进的第一个球彻底点燃了拥簇他的球迷所有的热情。
鼓声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盖过了所有的不看好和唏嘘。
“今晚的宴会你会来吗。”Plati望着记分牌道。
“会的。”
顾惊山答得从容,好似不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年轻的小将披风斩棘成功进入了商人的操纵盘,更衣室的不合在球场上彻底爆发。
顾惊山和Plati没再说话,认真看起这场日后被认为哈尔德成名之战的球赛来。
包间内有实时转播的频道,摄像机扫过观众台,出于私心,在好几个长相俊美的人脸上驻足。
美裔亚裔,黑的白的,美得各有千秋。
但亚洲人的长相在一众白人里还是太过突出,这两秒的瞬间还是让顾惊山给抓住了。
他看了眼屏幕左上角的日期,眼神里的笑不知是为了那声拉长的“goal”还是其他。
等Plati的儿子找了过来,年过半百的人才和顾惊山说了再见,临走前深沉的眼神饱含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