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山挑眉,对明天无论如何都会起床这件事不予评价,全心全意地做着自己的服务。
“体贴这个东西是不是该双向进行一下,嗯?”
上扬的尾音泛着嘶哑,低沉地像一把在色情的海里裹满了盐粒的钩子,让段崇明不自在地蠕动了下嘴,只觉得口干舌燥。
顾惊山没听到回应,没有分毫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路。
因为走的匆忙,戴在手上的戒指此刻还固定在顾惊山的无名指。
只是考虑到蘑菇的柔嫩脆弱,顾惊山不想得到一株折断的蘑菇便一直让戒指远离了中心。
但现在,却正是该它发挥作用的时候。
戒指形如金属,触感也和金属相似。
冰冰凉凉的,是和柔软细腻的掌心截然不同的触感。
段崇明咬住自己即将分叉的呜咽,一脸难耐道:“顾惊山……你——”
你不出来的段崇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这一遭奇妙的经历是因为什么,瞬及咬唇不出声。
顾惊山不依不饶地循着那半截话低下头,厮磨着金主的唇,不由分说地往里挤。
“你什么,怎么话说一半就走。”
顾惊山边说边亲,把细碎的呜咽全部吞吃入腹,搜刮完湿润的唇舌后,假惺惺道:“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虽然看不见,顾惊山还是顺着直觉往上移了移,不意外地发现了挂在眼角的泪。
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道:“怎么哭了,是久别重逢以后欣喜的泪水吗?”
明知故问的人让段崇明一阵心烦,睁着泪水朦胧的眼,骂道:“久别重逢你个鬼!”
刚才不就见过面!
“好,不是。”顾惊山温声顺承,一点也不和金主争。
大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势头。
如果忽略他手上的动作,相比能为他的这句话加不知多少的可信度。
顾惊山嘴上应承着,好话说得一句比一句动听。
要不是段崇明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行,他怕是真的信了他的邪!
这有来有往的体贴能是单纯的一换一吗?!
邪恶的资本家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善事!!
但是……
“嗯……”破音的话不知道是哪个字的衍生。
顾惊山语调有些担忧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伪善!”
段崇明咬牙,从嗓子里憋出一个很适合顾惊山的词。
顾惊山满脸带笑,若是有光亮,此刻生动的眉眼应该会让段崇明的誓死不从一退再退。
暗含春意的眼维持着自己的设定,从容道:“那就是很舒服了。”
完全说不过顾惊山的段崇明狠狠闭眼,有些后悔了自己一开始的冲动。
他就知道,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不行……人生不能轻易说放弃。
摇摇欲坠的心又在某一时刻得到了支撑下去的动力。
段崇明默默在心里暗示自己:马上就结束了……
“唔。”顾惊山垂眸,右手握拳,拇指在替代了食指的第二指节的空气上揉搓着,恶劣地堵住空气想要进入手心的入口。
不紧不慢道:“口口,不是好事啊……”
第63章
成功坚守了最后一圈阵地的段崇明很是惬意地睡了过去, 徒留顾惊山一个人独自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顾惊山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从床上爬起来, 去浴室冲了一下。
挽起的长发剩了些缕在脑后耳边,被皮肤激起的水花一点点沾湿了原本的干燥, 让飘逸柔顺的长发服服帖帖地停在顾惊山白得发透的脸侧。
浴室的灯光照在顾惊山的脸上, 浅浅的阴影投射在眼睑之下,遮盖了先前玩闹留下的肆意。
不该出现在私人手机号的商业联系人很突兀地发来了消息。
段总:最近得了一块88青饼,陈化的普洱口感果然更加醇厚。小顾, 明天出来喝喝茶?
顾惊山垂着眼, 指尖随意敲着不成调的“咚咚”声。
字里行间的暗示太重, 顾惊山闭着眼都能看见。
这表面喝茶, 暗里对峙的鸿门宴远比沛公经历的更加明目张胆。
思绪辗转,顾惊山在这一瞬间想了许多。
堆砌的思绪大可以盖出一栋高楼。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顾惊山喃喃道:“到了现在,竟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真实感。”
顾惊山喟叹一声,把思绪的高楼吹散,任由纸片似的方案随风飘零, 摇摇坠坠地落入水中, 彻底沾湿了水,成为不起眼的废纸。
回到留了灯的床头, 顾惊山静静地注视着金主的脸。
低头,在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顾惊山对那微微颤动的眼睫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躺上床,把灯一关, 低声道:“明天早上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下午回来接你?”
段崇明眼见装睡不成功,索性把眼彻底睁开, 免得眼皮子一直跳哒。
“公事私事。”
“家事。”
顾惊山没太多犹豫地把明天的见面划到了家事里面,自己创造了不存在的第三选项。
这个不存在的选项蹦出来的时候,段崇明大概知道这“家事”指的是什么了。
没什么波澜地应了声:“噢。”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触手可及的真相视而不见,无事发生般相拥而眠。
既是家事,就穿不得那些笔挺精致的西装,也穿不得金主置办的那些潮流服饰。
顾惊山挑挑拣拣,挑了身休闲又不失气质的衣服穿上。
燕山海拔较高,晨雾散的速度远比山脚慢得多。
顾惊山出门的时候还能依稀窥见些残留的薄雾,白蒙蒙的影子遮挡了远处的山峦,把春日的山映衬得格外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