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的顾惊山谁也不像,孤高自立,浅淡的眼荡漾着高不可攀的疏离。
浅浅勾着的唇从头到尾都流露着属于上位者的漫不经心。
但长发,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段崇明的心很重地跳了几下,尊崇本心地在心里默念道:反正他应该不会喜欢上短头发的顾惊山。
段崇明眨眨眼,真心道:“你母亲长得很漂亮。”
顾惊山扬唇:“谢谢,她很喜欢别人夸她漂亮。”
被顾惊山黑得发沉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的段崇明移开眼,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是想成为谁行走世间的替代品。”
金主着重强调的点让顾惊山觉得欣慰,心底隐隐泛出一圈舒心的愉悦。
要从不同的角度去切入才是他家金主的习惯。
顾惊山喜欢这一点,也偏爱着这一点。
用指腹翻越着头顶的发根,轻声道:“怎么说。”
“直觉。”段崇明想也不想道。
顾惊山眼神一顿,看着金主,缓缓道:“直觉可不能成为问题的答案。”
段崇明努了努嘴,叹了口气:“好吧,其实答案很简单。”
“嗯?”
“你不过是觉得你的母亲过于漂亮,情不自禁地想要借鉴她的绝世荣光而已。”
“……”
顾惊山哂笑,倒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奖励性地在金主光滑的额头印了个大大的唇印。
亲完,有些可惜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光滑:“下次涂个口红再亲?”
段崇明:“……”
一把推开蠢蠢欲动的某人,段崇明冷冷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
顾惊山退而求其次道:“变色唇膏?”
段崇明正色道:“我讨厌黏糊糊的感觉,你下次要是敢这样搞,下次别想亲我。”
顾惊山可惜地眨了下眼。
段崇明坐正了,无所顾忌地在只有两人存在的空间说着小话。
“我爸跟你说过多少我的事。”
顾惊山沉吟道:“没多少。”
左不过是一些能让金主得到旁人表彰的好事。
段崇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整个人呈大字再次摊到在地毯上。
“我爸肯定没和你说过他是自己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
顾惊山从善如流地应声:“没有。”
段崇明毫不意外地挑眉,他就知道,他爸还没把这狐狸当做自己人。
这些陈年烂芝麻的事虽然没什么,但他家皇阿玛可爱在老朋友面前吹嘘自己的功劳了。
和一众有妻有儿女的人相比,段四海作为唯一的单身爸爸,很是居功自傲。
今天的氛围过于好了,段崇明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过去找个合适的机会说给顾惊山听。
“我妈……”段崇明几乎没喊过这个称呼,有些陌生地住了下嘴:“我爸年轻的时候是个鬼火少年,除了正事他什么都干。”
“该有的优良品行他一个没有,除了孝顺再找不出什么优点了。”
段崇明吐槽起自己的老爹那是毫不留情,很快就把顾惊山心中城府极深的形象败坏地一干二净。
“抽烟喝酒不带套,不该干的事他全干了。”
想到自己是一发即中出来的,段崇明狠狠唾弃了一番段四海的不着调:“因为我妈是不打胎主义者,我爸是在我妈把我送上门的时候才知道我的存在的。”
“因为我妈拍拍屁股就走了,所以我爸只能一个人照顾我这根段家的独苗。”
顾惊山侧身看着金主,着实没想到这样的开局会出现在他家金主身上。
浪子回头的剧情没有因为爱情出现,反而因为一个天降的儿子出现了。
顾惊山眼神闪了闪,在脑海里翻越着关于段四海的一切。
早年南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直到南城都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
直到转道来了江城,才有了后来亲自建立的一番伟业。
未出名前的故事顾惊山没做调查,确实是一无所知。
段崇明转了半个身位,斜撑着脑袋面对着顾惊山,道:“小时候我还比较好奇我妈长什么样,我爸察觉到了我的思念之情后沉默了好几天。我还想着安慰他,专门写了篇日记叫做‘我的父亲’,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结果,段四海同志给了年幼的段崇明一个深深的暴击。
“后来我才知道,他沉默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网购的裙子没到。”段崇明至今都没办法忘记那些天的奇妙经历。
顾惊山忍笑,没对金主无厘头的转弯生出太多诧异。
飘忽不定的落点生出许多趣味,把那些陈年的悲伤掩盖,过了阵的疼不再作为得到心疼的交易品。
“后来还是去见过吧。”顾惊山温声道。
段崇明没什么意外道:“嗯,远远见过一面。见了一面以后,好像就没多少好奇了。”
所有的东西都是因为未知才会让人生出无限遐想,当接触到某一面的真,便没有那么多贪图的念想了。
说完,段崇明重新看向顾惊山。
无声诉说着一切无法用语言传递的话。
顾惊山注视着金主,对视的目光藏着无尽的情谊,一圈一圈地缠绕着,顺着空气向下滑落。
对视,是另一种缠绵的吻。
轻易地推倒,自然地下落,久别重逢地深吻。
交缠的唇舌把那些没有说出的千言万语重新递送,羞人的水声比段崇明觉得油腻的情话更让人脸红。
顾惊山专心执拗地攻占着这一个地方,双手老老实实地和金主的手十指相扣。
碰到一起的戒指让指缝的空间被迫缩小,也成为其间最为有力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