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方隅道:“是他故意弄在你身上的?”
“哦,不是。”桃心耳环女生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怼上去的。”
祁方隅收回了看向半脸男鬼的目光,“这样啊。”
整个跑圈的过程中,谢镜清和祁方隅也没有放弃观察其他玩家,致力于将昨天、昨夜、今晨和跑圈时的所有变化都刻在脑子里面。
一圈结束,又是八百米,玩家们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半脸男鬼作为领跑人,摇晃着他摇晃了一路都没有“啪叽”落地的黑红脑花,在多眼软体怪物的前方站稳,之后的鬼怪NPC和玩家们也都陆续站稳。
紧接着,多眼软体怪物满足了他们对于“啪叽”声的渴望,霎时裹挟住桃心耳环女生,连带着她手中标注得密密麻麻的那本英语单词一起,隔绝在了瞬间变得僵硬的身体内部。
“卧槽?!”许嘉云又惊又恐,“怎么会是她?难道在跑圈的时候,说话就算触发死亡条件?”
祁方隅说:“那么触发死亡条件的应该是我。”
第一个说话的人是他。
许嘉云想想也是,不过没有忘记祁方隅杀死鬼怪NPC的骚操作,道:“万一多眼软体怪物怕你呢?”
祁方隅斜了他一眼,“有多怕,就有多想弄死我,一旦有机会,它绝对不会客气。”
许嘉云:“……”
这么淡定地说出自己的处境,真的没关系吗?
祁方隅对于自身的认知向来很清晰,他看着桃心耳环女生在多眼软体怪物的体内一点点被消化,连同袖子上的修正液,连同血肉中的英语单词本,那些徒劳无功且积极向上的努力,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晨跑结束,玩家们回到教室里,开始分析桃心耳环女生的问题。
“她的成绩比我们都好,做作业也很认真,难道关卡是让我们安心当学渣?”
“或者是不能助纣为虐?我们天天抄她作业来着。”
“首先‘助纣为虐’不是这么用的,而且你们说的肯定不成立,稍微看看前几天死的人就知道了,一个比一个学渣。”
“那难道是因为早上说了话?”
众人的目光转向祁方隅,隐隐有些在看杀人犯的避讳。
“不太可能。”卷发女人道,“前两天说话的也不是只有死者,我觉得应该跟说话没有关系。”
红头发女人道:“我觉得不太对劲,要不我们分个组,互相观察对方的情况,第二天就算真的有人死亡,也不至于一点头绪都没有。”
一直孤身一人的胖阿姨积极道:“我觉得可以。”
这样的话,她就能够拥有一名队友了。
其他玩家听了,也觉得可行。
“既然每天的固定死亡数量是一个人,只要我们观察得足够仔细,绝对能够找出问题所在。”
“我建议两两分组,多了也观察不过来。”
“不过我们的总人数是奇数,这要怎么分组?”
祁方隅道:“我们三个是一组,你们随便分。”
有人帮忙观察得更仔细一些,他也没必要拒绝。
于是剩下的玩家们利落地组成了二人小队,并承诺一定要形影不离,性别相同的就连上卫生间也一定要一起去,性别不同的也必须得在卫生间门口等待,尽力做到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监督。
不过玩家们的年龄都不大,观察一个人太久了,很容易就出现了问题。
比如看久了忍不住想笑,或者看久了越来越嫌弃,再或者看久了一个不爽一个,都不用鬼怪NPC们出手,自己人已经打了起来。
戴着耳钉的男人不爽道:“你他妈那是什么眼神?”
长相白净的男人也有些不舒服,“观察的眼神,不然能是什么眼神?”
耳钉男人骂道:“让你观察人,谁他妈让你观察我弟弟?”
谢镜清微微歪头,似乎不明白他哪里来的弟弟。
白净男人皱眉道:“我说了,我只是无意间瞥见你的腿。”
耳钉男人用力一推,“是不是在看腿,真当老子不知道?”
白净男人没有防备,被他这一下推得踉跄两步,“哐当”一声撞翻了吊死女鬼的桌子。
吊死女鬼正在跟她的长手男鬼同桌在玩贴画换装游戏,被白净男人这么一撞,全没了。
吊死女鬼僵了下,幽幽地转过头,暴突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白净男人,像是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玩家们瞬间噤声,注意力全在他们的身上。
祁方隅趁机低头亲了下谢镜清的额头。
谢镜清抬头,“怎么了?”
祁方隅道:“哥哥,他会死吗?”
谢镜清说:“不会。”
果不其然,吊死女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咬着长长的舌头,嗔怒道:“你干嘛呀?”
白净男人咽了口口水,“对……对不起。”
吊死女鬼“哼”了一声,“烦死了!人家好不容易才集齐的这么多贴画,又要重新去买了。”
白净男人笨拙地撕下粘在身上的贴画,“那……我还给你?”
那皱皱巴巴的贴画实在是不忍直视,吊死女鬼的眼睛瞪得像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滚啊!”
白净男人利落地拿着贴画滚了。
长手男鬼将桌子扶正,捡起地上还能用的部分贴画,安慰道:“没事,明天我给你买新的。”
吊死女鬼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虽然因为死于窒息,依旧面色铁青——笑着道:“好呀。”
于是两个幼稚鬼——真·幼稚鬼——舍弃了贴画换装游戏,又开始去玩扇贴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