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直到谢镜清的背影被数不清的巨蛋淹没,他回过神来,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随意靠近他,更不要提威胁他了。
当然他也不在意。
比起这些可有可无的人,他更在意谢镜清所说的那个被遗漏的重点。
不仅是谢镜清,连他都觉得确实遗漏了什么。
可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都已经前前后后找得那么仔细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远方的巨蛋,而那些巨蛋偏偏不在他们觉得遗漏的重点范畴之内,仅仅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对巨蛋进行排查。
“那个……”
一道青涩的男音响起,祁方隅侧目,看见了一个阳光大男孩——也就是许嘉云,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然而在对上他的视线之后,许嘉云却瞬间噤声。
祁方隅知道他在想什么,毫不在意地将目光移开,即使已经看不见谢镜清,仍旧面朝着田野,“你要是实在担心,离开这道关卡之后,要去哪里我都不拦着。”
许嘉云:“……”
你不是不拦着,而是压根就没想拦着吧?
说实话,在祁方隅反杀刀疤男人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赤小豆为什么会对祁方隅畏惧至极。
因为那比起一个普通人的手法,更像是一个杀人犯的手法,过于熟练且冷静,仿佛预演甚至是实操过无数次。
谁能不怕?
放眼望去所有玩家,估计也就谢镜清能够面不改色地接纳了。
但祁方隅这么明示自己赶紧滚蛋,许嘉云反而冷静了许多。
祁方隅跟刀疤男人并不同,跟其他在关卡里动玩家的人也不同,他不是见人就咬的疯狗,起码现在已知的死亡触发点,就是对谢镜清出言不逊或者不尊重。
而他,恰好绝对不会触碰到这一个雷点。
意识到自己是安全的,许嘉云彻底缓过神来,完全没有之前那么担忧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意识到他的态度转变,祁方隅似乎还有些可惜。
许嘉云:“……”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这确实是祁方隅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愉快地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许嘉云继续自己过来的目的,“祁哥,你发现了吗,这些巨蛋好像越来越多了?”
祁方隅还在看着田野,“你瞎了可以直接说,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把你抛弃的。”
许嘉云:“……”
不管怎么听,这好像都不是一件不用担心的事情呢。
他省去了连瞎子都能发现的事实——毕竟触碰之后死了就能知道了——言归正传道:“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好,想要找点事情做,起码可以分散分散注意力。”
祁方隅“哦”了一声,明显兴趣不大。
许嘉云看了一眼充满期待的众人,硬着头皮继续道:“可他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祁哥,你能给指个方向吗?”
刘爱乐也跟着附和道:“你说的他们肯定都会听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祁方隅动也不动,不耐烦地道,“自己的情绪自己稳定,我没有义务帮助他们活下来,实在憋不住就去挑巨蛋,它带来的情绪缓和效果更快。”
就差在脸上写着“别来烦我,再犯去死”八个大字了。
许嘉云、刘爱乐:“……”
可不是嘛,人都缓和没了,谁敢跟死亡条件比速度啊?
见祁方隅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再交流下去恐怕连自己都要被怼得体无完肤,许嘉云干脆地放弃了劝说,老老实实地道:“祁哥,那你慢慢看,我们就先——”
“卧槽!”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
他们回过头,就见绿头发精神小伙正着急慌忙地扑灭脚边一簇燃烧的火苗。
火势不大,就一点儿,很快成功扑灭。绿头发精神小伙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顿感羞赧,“我刚有点无聊,就拿打火机玩了一下……还好点燃的只是一片枯叶,没什么大问题,不好意思啊。”
众人的神经本来就很紧绷,被他这一吓,差点没吓出问题来。但人家态度挺好,还主动道歉了,也不好说些什么,嘀咕两句就作罢了。
许嘉云也收回了心思,正要继续跟祁方隅说自己告退了,就见祁方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似乎还伴随着一缕微不可察的……后怕?
许嘉云觉得这次自己肯定是错觉,不然就像祁方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畏惧情绪,从而作为把柄筹码?关键是他也没觉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程度大到足以让祁方隅感觉到害怕的。
祁方隅却在他告退之前,开口道:“他们没事做是吗?”
许嘉云愣了下,确定祁方隅在跟自己说话,才知道他这是要给众人一个方向,连忙积极地道:“对对对!没事做,都闲着呢。”
祁方隅说:“那就去把所有的打火机统计一遍,连同那些危险的武器一起交到我手上来,再绕着茅草房挖一圈隔离带,用锅碗瓢盆装满水,有多少算多少,围着隔离带里放一圈,不定时用井水浇灌,保持隔离带的潮湿性。”
许嘉云:“???”
他犹豫了一下,出于方便解释的想法,还是问道:“收打火机和武器就算了,挖一圈隔离带还要把水装好围着茅草房放……是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祁方隅斜睨道:“没事做还挑事做?”
许嘉云:“……”
好像是这个道理。
他正想回应一句“好的,明白了”,祁方隅就开口解释道:“以防有人失手,自己给自己老窝端了,就算不能提前浇灭,也能及时逃出去确保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