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清知道他不放心, 应道:“好。”
他们来到姥姥的房间门口,屈指敲了敲门。
“咚”“咚”两声。
姥姥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是二娃来了吗?”
谢镜清正要回答,祁方隅就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直面姥姥的问题。
谢镜清就转了个方向, 反问姥姥:“你找我有什么事?”
“果然是二娃啊。”姥姥咳嗽了两声, “你帮姥姥倒杯水进来吧, 姥姥口渴, 想喝水。”
谢镜清说:“好。”
他来到碗柜旁边, 取了一个碗出来, 又把火炉上烧着的水壶拎起来, 把水倒进了碗里,然后折回去, 敲响姥姥的房门, “我进来了。”
姥姥沙哑道:“进来吧。”
谢镜清推开门, 眼前倏地一暗,前一秒声音还很远的姥姥,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姥姥似乎想做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动,就在见到谢镜清身后的祁方隅时止住了。
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害怕寒冷,即使下了床也依旧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年迈导致站姿不是很稳,歪歪斜斜佝佝偻偻的,虚弱地扶着门框,“……大娃也来了啊。”
祁方隅将她一闪而过的凶相尽收眼底,面上仍旧笑盈盈的,“怎么了,姥姥见到我不开心?”
姥姥笑起来,眼角的褶皱更重,“哪儿能呢?姥姥疼爱你们还来不及了。”
“真凑巧,我们也很疼爱姥姥。”祁方隅说,“姥姥先把水喝了吧,刚才不是还很渴吗?”
姥姥像是才想起来这件事,接过谢镜清手里的碗水,指甲脏污,像是很久都没有修剪过了,连声应道:“好、好……”
她仰起头,隔着面上的一层薄纱,将水一饮而尽。
因为水壶是在玩家们回房间之前烧的,所以只是有些温热,并不烫人。
但这件事情姥姥并不知道,能够做出一饮而尽这种事情,多半是有恃无恐,不像妇女所说的那样怕烫。
祁方隅微微挑眉,倒也没说些什么,“水送完了,姥姥还有别的事情吗?”
姥姥摇摇头,“没有了。谢谢你们两个乖孩子。”
祁方隅说:“不客气,这确实是你应该谢的。”
姥姥:“……”
扒门缝偷听的许嘉云:“……”
好家伙,当真是无差别攻击啊。
姥姥关上了房门,祁方隅也不管她走没走远,就站在门口对谢镜清道:“如果姥姥再叫哥哥过来,没有我在身边就不许动,知道了吗?”
谢镜清点头,“知道了。”
祁方隅弯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去睡吧,晚安,哥哥。”
谢镜清说:“晚安。”
这一夜,风雪夹杂着姥姥持续不断的咳嗽声,让人想睡都睡不着。
却再也没有叫过谢镜清做事了。
不出意外,第二天一早,起不来的人更多了,最后担心触发死亡条件,还是硬着头皮下了床,各个都是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的。
然后他们发现玩家里面又少了一个人。
还是谢镜清他们红色蓬蓬裙队伍里的,只不过这一次是个女生,死在了火炉旁边,残留的毛发、指甲和衣服都沾满了血,看样子是在接水的时候出了事情,水壶里的水洒了一地,将血迹晕染开来,又被火炉烘烤干涸,颜色深得刺眼。
昨晚被姥姥叫出来接过水的谢镜清几乎立刻就知道了女生的死亡原因,是被姥姥从后面攻击的。
他们这一次遇见的关卡NPC,跟哥布林一样,也不是人。
水壶肯定是没人敢再用了,就连前两天喜欢坐在火炉边偷懒的纹身三人组都没有再靠近。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总共死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人都是红色蓬蓬裙的队员,不免闹得人心惶惶,甚至怀疑他们抽到的扫雪并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坏事。
袁玉宇提出更换,“我们已经扫了两天的雪了,是不是应该换一下了?”
站在他旁边的女生也道:“大家都不知道他们触发的死亡条件到底是什么,一直重复一个任务确实有些不公平。”
不仅是他们,粉色蓬蓬裙的队员也对自己抽中的任务不太满意,顺势道:“那就重新抽一次吧。”
刘芸芸说:“或者大家顺着往下延续也行,我们做扫雪的事情,红队负责做饭,蓝队负责照顾姥姥。”
她的队友同意道:“一天换一次都可以,总这么固定下去,危险性会更高。”
显而易见,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决定。
“行。”祁方隅也无所谓,示意许嘉云别淘米了,“我们跟她们换。”
袁玉宇接手了淘米的工作,“谢谢了。”
许嘉云说:“别客气。”
反正有祁方隅和谢镜清在,他也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情。
负责做饭的人是红色蓬蓬裙队伍里的袁玉宇,他的动作很利落,白粥很快就熬好了,泛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明明都没有糊锅,但就是比许嘉云熬出来的好吃。
许嘉云端着两碗白粥,喝了一口自己的那一碗,赞叹道:“我缺的是那点米那点水那点火候吗?我缺的是一双灵巧的手!”
袁玉宇笑道:“你煮的也很好吃。”
许嘉云婉拒道:“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就不用商业互捧了。”
袁玉宇要给其他人舀白粥,也没有时间再跟他商业互捧了。
许嘉云端着两个碗走到祁方隅和谢镜清的旁边,问他们:“两位哥,我是现在去给姥姥送饭吗?”
祁方隅说:“先吃了再送。”
许嘉云怀疑自己听错了,“先吃了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