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把火钳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是的,一把火钳。
谢镜清顺手从胶桶里面抽出来的。
他蹲在地上,随意地用火钳翻了一下头发,发现旁边还散落着一些不知名的小碎片,又扒拉了一下那些小碎片,然后说:“这是人的头皮和指甲。”
众人看着被他翻过来的头发,上面是残留的头皮和血肉,以及指甲小碎片上的月牙状白斑和肉末,就算不用谢镜清开口,他们都知道这是什么了。
最前面的那个男生捂着嘴干呕了一声,“卧槽……这是有人死了?”
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女生脸色也不怎么好,“谁啊?死得这么干净,该不会是遇到野兽了吧?”
嘴上这么问,他们已经在数现存的玩家人头了。
最后数下来,十八个人变成十七个人,有一个人不见了,刚好是他们红队的那个纹身男人。
男生盯着那块带发头皮,“这么仔细一看,确实像是他的发型。”
谢镜清用火钳在雪地里搅了搅,不出意外,找到了被积雪掩盖的红色裙子,破烂不堪且满是血迹。
纹身男人死了,玩家们没什么多大的情绪,反而默契一致地看向坐在火炉边不动的纹身三人组。
纹身三人组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也知道了自己的团队里死了人,但他们依旧坐在火炉边,偶尔玩一玩手机,或者靠着椅子补觉,并不在乎死了的人是个什么情况,冷漠得像是死去的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连他们都没有想法,其他人更不会有什么想法了,谢镜清带头走了出去,开始今天的扫雪工作,红队的紧跟着他,都跨过了纹身男人的残渣。
祁方隅背靠着墙壁,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目光落在雪地上的带发头皮和指甲碎片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嘉云守着白粥以防糊锅,见到他这副表情,一开始没注意,后来想了下,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按理来说平时他们发现了死人,都会聚在一块儿讨论死法,即使谢镜清所在的队伍需要扫雪,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怎么两个人都是一副非常淡定的样子,好像并不觉得纹身男人死亡的事情有什么稀奇的?
许嘉云搅了搅锅里的白粥,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是因为他没有钥匙?!”
这话来得突然,给旁边的纹身三人组还有刘芸芸几人吓了一跳,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祁方隅难得赏了他一个目光,似乎还带着些许“孺子可教也”的赞可,就是出口的话依旧不怎么好听,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原来你的脑子也是会动的啊。”
许嘉云:“……”
他深呼吸一口气。
算了,大佬说的也是实话,毕竟他的脑子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转动过了。
等到谢镜清他们扫干净附近的积雪,白粥也熬好了,每个人一碗,依旧不多不少。
祁方隅以房间里人多拥挤闷热为理由,把谢镜清和许嘉云叫了出去。
这么冷的天,其他玩家就算是想要偷听,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土瓦房附近有且仅有一棵大树,品种不祥,分出来的枝丫也是有且仅有一根,特别粗壮,树叶繁茂,在这冬日里显得格格不入,倒也能够勉强为他们遮挡风雪。
许嘉云站在树下,原地跺脚,端着白粥边吃边说:“这景色也是绝了,盛夏的树出现在大雪天,估计也就关卡里才能让我们看到了。”
说完,他也不忘正事,“祁哥,你让我们外出,是要说那个纹身男的死因吗?”
祁方隅说:“嗯。”
许嘉云的嘴里冒着白雾,“事情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都死成那样了,多半是野兽吃的吧。”
他的猜测有理有据,毕竟姥姥就是因为外出上茅房忘记带钥匙才被锁在门口的,纹身男人紧跟着也出了门,门还关上了,如果他也是被困在了外面并且敲门无人应答,最后被野兽发现并撕咬生吞,那可能性确实也是挺大的。
谢镜清却说:“是死亡条件,不是野兽。”
许嘉云没看出来,“这是怎么区分的?”
谢镜清反问道:“如果是你被困在外面,你会做什么?”
许嘉云说:“当然是敲门啊。”
谢镜清又问:“没人来开门呢?”
许嘉云想也不想就道:“踹门啊,或者砸窗,这么冷的天气,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待——”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自己也想明白了谢镜清的意思。
纹身男人是直接死在门口的,并且门窗都没有受到破坏的迹象。
许嘉云愣愣地道:“他真的是触发了死亡条件?可谁也没看见他做了什么啊……难道夜里外出上茅房也算是死亡条件?还是没带钥匙算死亡条件?”
祁方隅说:“问题这么多,不如亲身去试一下,我们就能知道答案了。”
许嘉云:“……”
那他还是闭嘴吧。
祁方隅说:“具体的死亡条件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昨晚那段敲门声是突然出现的,这一点让我有点在意。”
许嘉云没听懂他在意的点在哪里,“什么叫作突然出现的?”
祁方隅没理他,目光看向谢镜清,“哥哥在敲门声出现之前,有没有听见其他的声音?”
谢镜清摇头,“没有。”
说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许嘉云最怕他们俩打哑谜了,迫切地希望能够跟上他们的脑回路,“没听见声音又怎么了,难道姥姥敲门之前还得先嚎一嗓子,让我们知道她要开始敲门了,这才算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