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方隅却敲了敲桌面,示意他抬头。
许嘉云疑惑地抬起头来,“怎么了?”
祁方隅把那细长的绳子往他面前一放,说:“睡可以,先把绳子绑上。”
许嘉云拿起绳子,还有些迷茫,“绑哪儿啊?”
祁方隅说:“绑天上。”
许嘉云“啊?”了一声。
谢镜清一边把折好的恐龙放下,一边代为回答道:“上次进入关卡的时间跟上上次不同,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关卡,先绑好,以防万一进入不同的关卡之中。”
许嘉云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绳子的另一端,跟祁方隅的衣角绑在了一起,他忙把绳子系在腰上,顿时觉得安心多了。
但想起祁方隅刚才的话,又觉得这人真是难以言喻,“祁哥你跟我说实话不行吗?非要打哑谜。”
祁方隅说:“我跟不在乎自己生死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这都第三天了,是个人就知道今天有可能会离开伪世界进入关卡,而许嘉云作为抱大腿常驻嘉宾,却半点都没有紧张的心思,也没有去仔细思考前两次的时间都不一样,这一次的时间会不会也不一样。
虽然这是他信任祁方隅和谢镜清的表现,但着实是有点太过于不上心了。
许嘉云噎了噎,没能说出话来。
兴许是看见了他们的骚操作,坐在一楼的其他玩家也都跟服务员要来了细绳,要把自己的同伴给拴住,以防突然掉进关卡里面,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临时拉的队友。
不安感是会出现人传人现象的,没绑绳子的人看见了绑绳子的人,都生出了浓重的危机感,从酒店里面,延续到酒店外面,乃至于更加遥远的地方,所有人都跟自己的朋友绑上了绳子。
没多久,到处都是被绳子绑住的人,不是双人行,就是三人行,或者四人行,拉拉扯扯,偶尔还会因为绑绳子的位置处理不当而出现一连串摔倒的丢人事件,给旁观者一种好笑又艰难的感觉。
大家都在苦中作乐。
也只能苦中作乐。
许嘉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伪世界到底想要干些什么,还有关卡的变化,实在是太突然了。”
祁方隅说:“其实也不算突然。”
许嘉云道:“怎么说?”
祁方隅喝了口茶,“截至目前遇见的玩家,最多也就经历过二十多道关卡,假设进出一次关卡需要七天,根据关卡之前每次结束就休息一周的时间来推断,这里也就存在了一年左右,无论是改善还是完善,出现变动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许嘉云醍醐灌顶,“我都没细算过这个时间……”
祁方隅说:“你没细算过的东西多了。”
许嘉云的求知欲很强,“比如什么?”
祁方隅懒得跟他多说,但见谢镜清也有些好奇,还是开口说道:“比如关卡里的人员流动量很大,死的多,留的少,再加上成立时间短,没有大的团体,但小团体却不少。还比如关卡和伪世界出现变动,就证明这里并不是死板的、不会变化的死局,那么迟早有一天,总会出现漏洞。”
许嘉云有些期待,“真的吗?”
祁方隅说:“谁知道呢。”
许嘉云:“……”
他仿佛又被冷水给浇了个满面。
算了,毕竟关卡和伪世界的嘴脸,他们比谁都清楚,确实是不知道漏洞什么时候会出现,但总比一成不变没有希望的好。
谢镜清说:“也许关卡也不想见到我们。”
这个说法可就有些新鲜了。
许嘉云觉得他对关卡有着重大的误会,“关卡如果不想见到我们,就不会让我们在里面拼死拼活了——至少它是想见到我们去死的。”
谢镜清似乎也认为这句话有点道理,所以就没有说话。
祁方隅道:“哥哥为什么会这么想?”
谢镜清说:“因为关卡给出的数字。”
祁方隅道:“什么数字?”
“离开关卡的时间、验证关卡的时间,包括距离通关人的距离。”谢镜清说,“都是八点八。”
无论是八点八分,还是八点八米。
“八点八?”许嘉云把这串数字在嘴里咂摸了一遍,没懂,“八点八怎么了吗?”
谢镜清的手上还在折纸,目光也没移动,很是自然地道:“两个八,不就是再见的意思吗?”
许嘉云顿了下,在谢镜清提起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以致于整个人都愣住了。
祁方隅明白了他的意思,“哥哥想要说的是,关卡一直想送我们离开?”
谢镜清说:“只是一种感觉,不知道准不准。”
话是这么说,但祁方隅和许嘉云都知道,谢镜清的直觉向来很准,甚至准到离谱的程度,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十有八九就是这么回事儿。
只不过这件事情着实是有点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许嘉云想不通,“如果它们真的想要送我们离开,那为什么每道关卡里面都有那么多的死亡条件?而且还鼓励我们自相残杀。”
谢镜清说:“不是没有残杀吗?”
真实经历过恐怖事件的许嘉云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们太强了,别人想残杀都没有机会。”
谢镜清说:“我不强。”
许嘉云敷衍点头,“是是是。”
毕竟是能够轻易反杀NPC、随随便便给它们砸出个对穿血窟窿来的人,那当然是谢镜清说什么就是什么。
祁方隅给了他脑袋一下,“什么态度。”
许嘉云立马诚恳坐直,“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