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阿姊,让你担心了。’锦聿愧疚道,‘太子没有为难我,你放心。’
陆清影泪眼婆娑,摸着他的脸,“没事就好,之后哪儿也不去了,就跟阿姊和小酒在一起。”
锦聿没回话,陆清影和陆小酒拉着他进屋。
陆清影和陆小酒居住的地方不算简陋,一个堂屋两间小厢房,屋顶是瓦片砌成的,是之前锦聿捎回来的钱,陆清影找人把家里修缮了一下,看着像模像样了。
锦聿坐在矮凳上择菜,他拉了一下站在灶台前切菜的陆清影,陆清影回头,“怎么了小聿?”
‘谢承云可有来过?’锦聿眼里透着焦急,陆清影见状,安抚一笑,“你别担心,他来过了,给我和小酒解了毒。”
陆清影和陆小酒体内的毒是为了防止锦聿逃跑的,那毒虽不致命,但发作起来折磨人,还好谢承云信守承诺,每隔半年就会给一次解药,最后一次给了,阿姊和小酒就不会再被毒侵扰。
锦聿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来,陆清影又问他,“那你呢?阁主可有给你解药?他在玄鹰阁三番五次护着你,想必待你不错,他上次过来,我问他你的下落,他说你被太子抓走了,我和小酒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锦聿埋头择菜久久沉默,陆清影着急了,“小聿?难道他没有给你解药么?”
锦聿抬头,‘透骨寒没有解药。’
“怎么会没有解药呢?那毒不是玄鹰阁老阁主所制的么?”陆清影蹲下身来,摸着锦聿的手臂,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心惊,忍不住眼眶湿润,“你身体怎么还是那么冰啊?冷不冷?他是不是不愿意给你解药?”
陆清影比锦聿大三岁,今年二十了,她五官皮相姣好,标致的美人,可这些年操心锦聿、照顾陆小酒,脸上已经凸显疲惫,锦聿看着阿姊忍不住心疼。
‘阿姊,你别担心我,我死不了。’锦聿握住她的手,陆清影已经泪两行,“什么死不了啊,你那毒发作起来是人能承受的么?你都快被冻死了。”
‘我最近没发作,身体挺好的。’锦聿擦掉她的眼泪,‘别哭了阿姊,我已经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你老是操心我,自己的事情都耽误了。’
“阿姊答应老爷和夫人要好好照顾你,结果还因为我和小酒,害你被玄鹰阁威胁。”陆清影说。
锦聿蹙眉,冷着脸比划,‘难道不是因为我,阿姊和小酒才会被玄鹰阁下毒,分明是我连累了你们。’
陆清影笑出声,抹掉眼泪,“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照顾你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要不是老爷和夫人,我娘我爹也找不到安身之处。”
陆清影和陆小酒是锦聿奶娘的孩子,元隆帝继位初,朝中局势动荡不安,大雍各地流民散乱,烧杀抢掠遍布,陆清影的爹娘带着她逃难到乐陵时,被苏玉青收留了,那时锦聿刚出生,正好缺个奶娘,随着锦聿逐渐长大,也多了两个玩伴。
‘我已经不是世子,瑞王府也早已覆灭,你和小酒都是我的亲人。’锦聿不紧不慢道。
陆清影笑着点头,“小聿永远是我弟弟。”
晚间吃饭,陆清影给锦聿夹菜,她道:“小聿,我们回乡下生活吧。”
锦聿没说话,陆小酒看了他阿姊一眼,又看向哥哥,陆清影问他,“你想留在长安?你留在长安做什么?”
锦聿捧着碗,吃着陆清影给他夹的瘦肉,沉默着不回话,陆清影放下碗筷,脸色变得严肃,“小聿你如实跟阿姊说,你到底留在长安做什么?”
‘我想查清楚真相,还爹娘清白。’锦聿皱眉,眼中愤愤不平,‘我爹一定是受了元隆帝的蒙骗,他绝不是污蔑陷害他人的人。’
“查清楚真相又如何呢?你想去报仇么?”陆清影问他,“当年老爷被封到乐陵,陛下密信一封一封传到瑞王府,都说镇国公府叛变与匈奴勾结,你以为老爷未曾怀疑过么?可陛下想要镇国公府的命!伪造一封与匈奴密切来往的书信、还有眼线为证,老爷不得不信。”
‘所以镇国公府被灭一事分明是元隆帝污蔑指使,元隆帝定是猜到爹发现此事的蹊跷,怕事情败露才下令诛杀瑞王府!’锦聿气愤不已,‘不是什么强盗洗劫,是他杀人灭口!’
“小聿。”陆清影拉住他的手,恳求他,“你听阿姊的话,跟阿姊和小酒回乡下吧,你忘记夫人说过的话了么?不要和皇室有攀扯,更不要去报仇,你活着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锦聿心头一酸,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花,他埋着头不动。
“算阿姊求你了好么?”陆清影哽咽道:“你说你身体差成这样,你要是不和我们一起回去,阿姊还有机会再见你一面么?”
锦聿咬紧牙关,最后他眨了眨眼,点头。
陆清影握紧他的手放心一笑。
深夜,陆小酒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伸手推了推身侧的锦聿,小声叫了一句,“哥?”
锦聿翻过身来,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我………我想过段时间再回乡下。”陆小酒靠近他哥,抱着他哥的胳膊。
‘为什么?’锦聿问他。
陆小酒犹豫不决,他凑近锦聿耳边,悄声道:“我想跟一个朋友告别。”
听他这么说,锦聿直接坐起身,‘什么朋友?你在哪儿认识的?’
“哥你别担心,他人很好的,不是坏人。”陆小酒也爬起来,“我只是想跟他说一声,我怕他来找我,找不到会担心。”
‘阿姊已经收拾好包袱,明天就走了,你可以留封信给他。’锦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