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崔千钧?”凌彻直言道。
楚越:“……”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此举,不过是祝你一臂之力,说到底,你还要感谢我。”凌彻嘴角上扬道。
感谢你个大头鬼!
义父都被气晕过去了,估计醒来也不会理他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楚越握紧拳头问。
楚越越来越看不清眼前之人的心思,那双深沉的眸子里好像将心思藏匿的很深,谁也挖不出来。
“我想退兵。”凌彻嘘声说。
楚越:“???”
“这和那封信有什么直接关联吗?”楚越皱眉道。
他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其间沟壑纵横,完全一股要把凌彻吞噬殆尽的气势。
“二皇子殿下,你懂人心,但你却小看人心了。”凌彻呵呵一笑,道:“你与崔千钧之间始终隔着伦理纲常,你若是再有什么肮脏事情瞒着他,别说他现在不知道,等将来知道了,只会更怨你。所以,万事开头难,但只有跨过开头这道坎,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
楚越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不过是经验罢了。”凌彻镇定自若的说。
楚越神色不明,总觉得眼前之人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阁下有什么高见吗?”楚越虽然对凌彻的做法嗤之以鼻,但总归还是相信他说的话的。
若不是情非得已,怎能知晓其中利害?
若不是苦尽甘来,怎能得出这般结论?
“把你之前所作的事情都承认了,把最真实的你展现在他面前。”凌彻语重心长的说。
楚越总觉得这经验不太靠谱,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你且去吧!”凌彻摆了摆手道。
楚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敌军营帐,临走前不忘吐槽:怎么这么爱给人说媒?
他回来时,崔千钧已经醒过来了,经过无数个军医的连夜吊命,崔千钧已经脱离了危险。
“义父。”楚越跪了下来,“楚越有罪,请义父责罚。”
“你当然有罪。”崔千钧坐的笔直,“以前个人恩怨也就算了,你怎么敢拿天下开玩笑?”
怎么不敢?义父都下狱了,他还能如何?他心中可没有那么多的天下苍生,他在乎的从始至终只有崔千钧一人。
崔千钧生,他便喜乐。
崔千钧死,他便让这天下陪葬。这就是他奉行的“君令”。
在两难面前,世人都会取其轻,好像为了救天下人而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是理所应当的,可人的生命怎能用高低贵贱来衡量,又怎能用数量来衡量呢?
楚越心底的那股子拧劲儿又上来了,“我早就说过,你要是有事,我定让天下大乱。”我说到做到。
“你……”崔千钧被气的捂住胸口,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也许是因为这几声咳嗽唤醒了楚越的底线,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凌彻那番话,楚越认栽了。
毕竟他是来认错的,不是来和崔千钧吵架的。
楚越低着头,满脸羞红,“义父,我想同你坦诚几件事。”
他本来想观察崔千钧的神情,可是在崔千钧面前,他犯了错就抬不起头来。
“什么事?”崔千钧明知故问道。
楚越攥紧拳头,浑身肌肉紧绷在一处,拿出“成败在此一举”的气势。
“义父,江南军械府,江南制造局,江南督军府,还有……”
楚越话还没说完,崔千钧就严肃的抢着说:“还有玉箫,荷包……这桩桩件件……”
义父,怎么会知道?义父怎么会这么轻松的说出这些话?
刚才义父说的个人恩怨,原来就是这些吗?原来我所作所为,义父从来都心知肚明?
我是个怎样的人啊,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而义父呢?
他出尘不染,是个满怀正义,为国为民的大将军,怎么会容忍我?
楚越一惊,双手移到胸口前,从中掏出荷包,“义父……”
“义父都知道。”崔千钧看了一眼荷包,“当时就知道了,你怀里的那个,是新的。那日醉酒,我看过了。”
楚越心如动鼓。崔千钧都这么说了,楚越也没什么好辩驳的,因为这些事确实是他做的,他无从开脱。
楚越心如死水,连磕了三个响头:“义父要杀要剐,楚越悉听尊便。”
“要杀要剐?你倒是不惧生死!”崔千钧生气道:“在本将军面前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给谁看啊?”
楚越不是视死如归,而是知道崔千钧是个怎样的人,他越是这么说,崔千钧就越是不忍心。
“对不起……”楚越接着说:“义父,我不是有心要瞒你的,只是不想让义父沾上污血,不想让义父知道我会杀人。”
楚越原本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与崔千钧隔着的那层窗户纸也早晚有捅破的那一天,关键是由谁来捅破。
人总是愿意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也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崔千钧捅破那层窗户纸,对于楚越来说倒也没有什么,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可崔千钧是怎么知道的?楚越没有亲口说过,难不成义父从早就怀疑?
“本将军只奉行一点,那就是军令如山。”崔千钧撑着身子站起来,“楚越,你可认罚?”
能不认吗?不认罚估计义父就不理我了,为了日后,还是认吧!
楚越仰起头,眸中星河闪烁:“楚越认罚。”
“谭熠明,进来!”崔千钧喊道。
谭飞捂着眼进入,不紧不慢的说:“将军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