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伸了伸懒腰,忽地抓起婚服衣摆,布满褶皱,估计昨晚压到的,心中愈发觉得有趣。
他稍加整理衣裳,想去找管事的,正好遇到处理公事的秦是,两人生疏一笑,打声招呼。
萧韫:“秦大人,何处能沐浴?萧某一身冷汗,极为不适。”
他一身单薄衣袍,发梢散乱,不知道以为一夜风流春光宠幸。虽说衣着随意散漫,但不减风采,难怪王爷三番两次在萧韫身上寻乐。
这副好模样,哪怕被萧韫扇一巴掌,都得夸一句“打得响”。
秦是淡淡笑了笑,“夫人,想在房中清洗,还是去浴房。王府有间浴房,里面温泉活水,长年热雾腾腾。泡一泡,或许能清除体内的媚毒。”
萧韫踟躇片刻,秦是便喊人:“来人,带萧夫人去王爷的浴房,伺候萧夫人沐浴。”
“不用求得王爷应允?”
“王爷不是小气之人,更何况,你现在是王爷枕边人。”
萧韫不喜欢旁人伺候,下人们备好沐浴之物,恭敬退身离开。
衣衫褪却,一道寒芒闪过,他侧身躲开,手中衣袍为武器,死死缠住对方的手臂。
仅是眨眼间,冷锋冰刃架在脖子上,令他动弹不得。
迎接他的不是刀光血影,而是一个坚硬的怀抱。
那人声音低沉,萦绕在他耳旁:“哥哥,我想你,我们私奔吧。”
萧韫心跳骤停,愣在原地,不敢乱动:“……”
*
午后阳光洒在宫廷花坛角落,这群皇子们围在一起,踢靴子玩。
靴子是大皇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扬起些许灰尘,一片喧闹嘈杂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快点把他的靴子踢过来。”
“你们还给我。”
“好玩,殿下我也要踢。”
“二哥轮到我了。”
“太子殿下,你把靴子还给我,不然我告诉父皇。”
话音刚落,空气中如被注入浓稠的胶水,渐渐凝固,只剩下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太子一听到 “父皇”两个字,动作猛地停滞住。
众人瞪大眼睛,满眼愕然,纷纷看向暴怒的太子。
每当太子结束一天课业,难得有片刻闲暇放松之时,整个皇宫的人们都达成一种默契,尽量避开与皇帝的相关字眼,生怕哪句话不小心触碰到太子的敏感,惹得他不快。
太子冷冷地命令道:“你们几个上去把他抓住。”
大皇子跛脚,本就行动不便,奋力向前跑去,身后追赶的几个人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哼,看你往哪儿跑!” 其中一人高声喊道,声音里透着一股狠劲儿。
几个人如狼似虎,很快追上大皇子。
大皇子极力挣扎,挥舞手臂试图反抗,可终究寡不敌众。
有的拽住他的胳膊,有的扯住他的衣角,硬生生将他直接按在地上。
太子拽住他的头发,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一个坡脚残废,也敢威胁本宫?”
二皇子与大皇子同出一母,本应是这宫廷之中最为亲近的兄弟,可大皇子向来孤僻,不太爱跟他们所有人交往,总是独来独往。
平日里,丽妃,也就是他们的生母,对大皇子极为讨厌,每每对他冷言冷语,常在诸多场合刻意忽视他的存在。
长此以往,大皇子在宫中愈发显得格格不入。
此刻,二皇子定定杵在原地,没有丝毫要上前帮忙的意思,仿佛跪在地上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罢了。
他的眼神里铺满冷漠,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任由周围人继续对大皇子施加欺辱。
太子扇了大皇子一巴掌:“父皇还会看得上你这个废物吗?你的存在,有损皇家的颜面。”
三皇子:“连丽妃都不疼爱你,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废物,我要是你,我早早就死了算了。”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哄堂大笑。
二皇子边尴尬笑笑,边假意去捂三皇子的嘴,嘴里说着:“你这话可太损了呀,哈哈。”
大皇子脸色变得很难看,涨红了脸,想要发火却不过是徒劳罢了。“二弟,你能言善辩,父皇疼你,你帮帮为兄吧。”
二皇子刚被皇帝褒奖,这时太子的目光忽然转向二皇子。
这两人同出一胞,要是让自己的亲弟弟打自己的亲哥哥,岂不是更刺激?
太子看一眼花坛,扬起下巴:“老二,花坛刚施了肥,你喂一点给你大哥吃。”
众人围聚在一处,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戏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齐刷刷地望向二皇子。
二皇子深受父皇喜欢,若是太子把老二给惹怒,父皇肯定会责骂他。
欺负这个大皇子不一样。
大皇子身受冷落,宫中无人在乎他,因此怎么欺负都行。
大皇子抬起那双泛红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亲弟弟,冷声道:“我是你们的兄长。”
太子:“又如何?庶长子而已,本宫才是太子!”
二皇子一副事不关己,袖手旁观的样子说:“花坛的肥料这么脏,我才不弄。”
太子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刚刚他还笑嘻嘻的,脸色立马下耷。
“既然你不做,下一次跪在地上的人就是你。”太子阴森森地说道。
他是未来皇帝,天下共主,有人敢反抗他?老二真是不知死活。
二皇子退一步,捂住鼻子:“这肥料好臭,我才不碰啊,能不能换个别的法子?你明知道我爱干净。”
这时,三皇子看向不远处那把铲子,立即跑过去,挥舞起来,坏笑一声:“二哥,你用这把铲子喂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