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眼前的惨状,皇后柳眉倒竖,凤目含威。她看到处于暴躁发疯状态的太子,正挥舞着手中的剑,双目通红,状若癫狂。皇后几步上前,一把夺过太子手中的剑。未等太子反应,皇后扬起手,“啪”的一声脆响,重重地扇在太子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太子的脸颊登时泛起红印。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偏过了头,眼神中的疯狂也稍稍褪去了几分,露出一丝惊愕与委屈。
皇后的胸脯剧烈起伏,怒喝道:“成何体统!还没闹够?你想死吗?”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亲力亲为,对儿子严加管教,怎么儿子越教越变样?
太子瞪着皇后,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尊贵的面容变得扭曲,显得狰狞可怖,“都怪你,你为什么不保护好我?父皇废了我,你就让他废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混账东西,跟本宫回去。”皇后眸子坚毅,纵是面对满是惨状的儿子,依旧面不改色,命令侍卫将太子捆起来。
萧韫躲在暗处,这还是他第一见到皇后。
体态端庄大方,容貌姣好雍容,瞧着是位能堪重任的女子。
难怪林见山念念不忘,守身如玉多年。
“慕遥,你弟弟发了癔症,本宫会让御医好好医治他,这事关起门便好,你父皇身子不好,莫要叨唠。”
大皇子躬身作揖,“是,母后。”
皇后眸光深邃,临走前,问道:“你的脚……”
大皇子早知宫外的流言,急忙道:“走得多还是疼的,能为父皇鞍前马后,儿臣在所不辞。”
太子被捆成一团,让太监们抬出去,皇后紧随其后,心中很是不悦。
皇后心中满是忧虑,她深知太子因身子残废,依照皇家规矩与朝臣们的看法,绝无登基的可能。而大皇子,自小与她并不亲近,关系疏离,鲜少交集。
更何况,太子幼时顽皮跋扈,仗着自己受宠,没少欺负大皇子。如今时移世易,倘若大皇子登上皇位,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还会念及这微薄的情分,善待他们母子二人吗?皇后心中实在没底,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当年宫外祭祀,一片混乱,是她暗中命人打断大皇子的腿,以此稳固自己的地位。可如今,大皇子的腿却忽然痊愈,还真可能是装的。
皇后越想越觉得害怕,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必须想个办法,将大皇子拉下来。林见山向来听她的话,哪怕将来林见山登基,她的儿子也必然安全无虞。
眼看着他们离开,萧韫才现身,“去你父皇面前装可怜,把林见山调出京都,前往边疆,不然皇后与他定要你的位置,你的命。”
“父皇能听我的吗?”
萧韫想起林见山这个朝三暮四的混账,冷声道:“你父皇最讨厌林见山与皇后接触,听到他们前后脚都找你,你再暗中提提他们之前总是趁机皇帝昏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风流之事,皇帝估计恨死了林见山。”
“我试试。”
“还有你那个蠢弟弟,还有丽妃,你得安顿好他们,别让他们成为你的软肋,拖你后腿。”
这一月,皇宫众人皆为册封太子之事奔忙。原太子在失势后,无奈搬离东宫。
宫殿内,工匠们精心布置着,装饰华丽的幔帐、崭新的家具,都在为册封大典做着准备。宫人们穿梭往来,手中捧着各种器物,脚步又匆忙。领事太监们扯着尖细的嗓子,传达各项命令。整个东宫上下,一片忙碌。
然而,在这平静之下,各方势力的暗流仍在涌动,一场新的宫廷风云,似乎正悄然拉开帷幕。
太子的位置还没到手,大皇子自然不敢怠慢,每日在皇帝跟前伺候。但他心里一直隐隐担忧着,毕竟林见山一天不死,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威胁。
“萧韫,你陪着我好不好?我怕。”大皇子坐在床边,身上太子册封礼服已穿好。
扮成太监的萧韫为他整理衣衫,“我在你身边,放心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听闻林见山这阵子常卧病在床,父皇本想让他去边疆,我不放心。”
林见山向来身强体壮,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武力堪称佼佼者。回想起那天,林见山被他狠狠磋磨一番,状态极为狼狈,却依旧能强撑着,提起剑来砍他,那股子狠劲和爆发力可见一斑。
按理说,林见山不该如此脆弱。
哪知林见山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缠绵病榻。王府戒备森严,藏在王府的眼线无法见到林见山,更无法确定林见山是否真的生病。城外消息平静,全无调兵消息。
萧韫莫名想起林见山在密室里,卧在他身下,他舔过林见山的眼泪,是咸的,声音是脆弱的。
这么刚强的人,看来真的病了。
“慕遥,你要记住,皇储只有你一人,其余的歪瓜裂枣早已被我们清除,轮不到林见山。”
“可是……你也知道先帝想要老宸王继承大统。”
“圣旨是假的。”
小时候他在先帝膝下学习,聪明伶俐,时常模仿先帝的笔迹,自然能写出一道圣旨。
只是他没想到圣旨成了真的。
萧韫冷声道:“他若是以假乱真……只能把他当反贼。”
册封大典上,皇帝身着盛装龙袍,在仪仗队的簇拥下,前往正殿升座。
萧韫陪伴在林慕遥的身后,一副太监装扮,举着礼器,跟随着侍卫,来到殿内中央,行跪拜大礼。
内部官员手捧册书,当场宣读册立太子诏书,昭告天下,自此萧韫松了一口气,垂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