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不对。”面对她略带疲惫的语气,姜池歉疚地低头道歉,“我担心你会不同意。”
“我就是想看你有个伴啊。”姜雪兰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你以为我非要你结婚生子?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思想怎么这么老古董。”
“是我错了。”姜池再次把锅老实背上,片刻后,她眉毛微扬,有些不解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猜的,别提了。”姜雪兰一脸复杂地讲述了她的三观冲击史,随后就收获了对面桌同样惊讶的表情。
“吴姐她们竟然是一对情侣吗?”
看吧,就说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没看出来!
“对了,那之前庄一平说你们两个互相有意思,也是他胡编乱造的了?”姜雪兰一下想起了什么,眉毛当即气得竖了起来。
“是他一直缠着我,我对他从来就没没有任何感觉。”姜池淡淡道,“除了厌恶。”
“感情他一直骗我来着!之前好多回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上咱们家里来,也不空手,说什么你惦记家里,又说你们在学校感情多好,好多同事都好奇什么时候定日子,说得天花乱坠的,我还真以为你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告诉我!”
姜雪兰眉头一拧,视线冷刀子似的嗖嗖飞,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时候才能看出来她高三班主任的威严,和刚刚那位笑容爽朗的女人判若两人。
这幅神态,姜池和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骗人骗到我头上来,可以。”她冷笑一声,语气不咸不淡。
姜池就知道,庄一平要倒大霉了。
她乐见其成。
夏云鲤和姜琦回来,后者手里还拿着一个酸奶杯,是路过的服务员给她的。
小姑娘高高兴兴舔着勺子,她们点的鱼也上来了。
一整条乌鱼被处理细分,薄如蝉翼的鱼片,炸至金黄酥脆的鱼排,剁成馅的鱼肉抄手,还有五香酥鱼头,和锅贴玉米馍馍。
骨汤汤底浓白,上面漂浮着红枣枸杞,鱼片在里面滚上两圈就熟了。
夏云鲤全程都乖乖涮肉,闭嘴咀嚼,几乎不怎么开口,文静得不可思议。
当老师没有不喜欢文静款的,姜雪兰一看她就心里喜欢,小脸蛋圆嘟嘟的,气色也好。
她养了两个“闺女”,大的是个硬邦邦的面瘫,小的又像个猴子上蹿下跳,也不知道随了谁。
一看夏云鲤安安静静地待着,就止不住地稀罕,“小夏今年多大了?”
“阿姨,我二十二了。”听到问话,夏云鲤赶紧快速嚼了几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慢点吃,别噎着了。”姜雪兰和蔼极了,“你这么小,刚毕业吧。”
“没有。”细长的竹筷被夏云鲤捏着,她没有隐瞒的打算,平声如实回答,“我高中毕业就没再读,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她没有看姜池,只专注地分辨姜雪兰的面部表情,心脏跳得如同奔马。
夏云鲤面上仍旧是文静的,可桌下,另一只手却紧紧按住了椅子,尖角硌进掌心,她恍若未觉。
“这么多年打拼,一定很不容易,真是苦了你了。”姜雪兰怔了两秒,笑意迅速转为关切和心疼。
“好在现在苦尽甘来,以后都会顺顺利利的。”
没有鄙薄,没有不满,没有嫌弃,也没有追问和猜测。
夏云鲤忽然觉得鼻腔一阵微酸,像有小针在扎。她快速垂下眼,又急忙抬起眸,有点磕巴地说:“谢、谢谢阿姨。”
“不过以后有时间了,还是要多读一读书,扩充一下自己的知识面,说不上哪天就用到了。”姜雪兰习惯性嘱咐了几句,又一拍手,“你瞧我,当老师的就是闲不住嘴,又说教上了。”
“没有没有,我知道您也是为我着想。”夏云鲤抿着唇笑,目光透着亲近,“我也打算考成人大学来着,最近姜池一直在教我学习英语。”
“那正好,多使唤她,不要客气,省得她白吃白喝不干活。”姜雪兰说着,又看向自家外甥女,“你好好教人家听到没有。”
“我当然会。”姜池回答。
这还用刻意说?
“也没有白吃白喝啦。”夏云鲤又急着给姜池说好话,“家里买菜都是她掏钱,而且还帮着做家务呢。”
“那是她应该的,不然不是成了占便宜了?”
姜池还跟着点头,望着她的目光闪烁着笑意,仿佛流动的山泉“对,我应该的。”
真是白操心,夏云鲤悄咪咪瞪她一眼,藏在发丝下的耳根却泛起了粉。
吃过饭,姜池开车送姜雪兰两人回家,临到了家门口,她还拉着夏云鲤的手一直夸,硬是在楼上翻出两盒阿胶,让她拿走吃了。
等到了晚上,姜雪兰高高兴兴地吃着酱牛肉当夜宵,嚼着嚼着,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牛肉真好吃,配上腌小黄瓜,一口一个,神仙来了也不换。
她吃得停不下嘴,转头就把刚刚的灵光抛在脑后了。
另一边,回去的路上,夏云鲤舒出一口气,懒懒散散地窝进座位,又把椅背放倒一些,像按摩仪似的斜着。
姜池握着方向盘,调整了一下空调温度,“累的话,去后座躺一会儿?”
“不用啦,这样就挺好的。”夏云鲤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肌肉都酸了。
全程都一直紧绷着仪态,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太好,实在累人。
姜池眼波柔软,低声说:“我说过了,小姨会很喜欢你。”
“那也不耽误我紧张呀!这可是高中班主任。”夏云鲤振振有词,埋怨地瞥了对方一眼。